你的眼睛,他騙了你
她摔了個屁股墩,翻過來趴在地上張著嘴幹嚎幾聲,以頭搶地:“怎麼總是跟你摔一處來啊。上回也是,這回也是,真是要命。”
氈布厚實,高度又不足一丈,故而摔得並不重。
李焉識拍拍灰起了身,伸出手來扶她:“摔著了嗎,摔著哪兒了?痛不痛?我給你揉揉?”
“屁股……”
“那也不是不行。”
“不行!”
此處幾無光線,她拍拍屁股站起身來,眼前黑漆漆一片,心中很是不安:“你能看見周圍嗎?”
“能啊,前頭是一條地道,很長很深。你是不是看不見?”他的聲音沉穩鎮定,不等她回答,便牽起她的手朝前走去,“不怕,李焉識就是你的眼睛,從前是,以後也會是。”
地道寂靜無盡頭,又冷又陰濕,只有他的手,溫暖滾熱,緊緊地覆蓋著她的手。
她踏著未知的每一步,卻都覺著足下堅實,心中踏實。這樣漆黑的甬道,讓她想起夢粱郊外互明心意的那個夜晚。
“李焉識。”
“怎麼了?”他止了步子,轉過身來望向身側的她。
她松開了他的手,在他不明所以的疑惑中抱住了他的雙頰,將自己柔軟的唇覆蓋上他的。
“我不想遺憾下去。”
她輕輕咬著他濕潤的唇,什麼也不說,只是將彼此溫熱的喘息反反複複吐息,吻著咬著吮吸著纏繞著,將彼此的思念與愧疚交換。
歸於平靜,唇瓣分離。她倏然從沖動而致的沉浸中驚醒,慌張地向後退了一步。
他的好,分明只是給這不存在的孩子。
她退後一步,腦袋便也脫離了他的掌心。她情緒的驟變叫他從驚喜中墜落,心底動蕩不安,忍不住胡亂揣測,冷聲問她:“怎麼,想到他了?”
她沒有回應,因為她聞見了熟悉的香氣,愈來愈濃烈,她便順著這氣味跑去。
李焉識跟在後頭追,低聲呼喚著她。
直到拐過兩個轉角,遠處竟隱隱傳來沙沙的研磨聲,被暗道無限放大。
她心知,眼前該是終點了。
一道石門攔住了她的去路,將沙沙聲與二人隔絕開來。一旁點著的火燭照出石門之上的九宮格刻痕。
“又是機關。”她鬱悶極了,聽見身後的步子小跑著靠近,便轉過臉來,想開口求助。
臉才轉過來,她什麼也沒看清便被他撈住後腦拉近,覆唇親上,比之方才的溫柔繾綣更多了些強硬激烈,少了些生澀試探,已然是重歸從前的輕車熟路。
他熟門熟路地撬開她的唇,激烈地奪取著津液,氣音喘息之中滿是自卑的乞求,卻強硬:
“你還愛我對不對。”
話說得軟,嘴唇卻是吻得一如既往地貪婪。她沒有推搡,也沒有順從,迎合。她不是幹柴,也沒有被他這團烈火點燃,只是平靜地睜著眼睛,望著空洞的虛無,聽他熱烈的心跳和熾熱的慾望:
“至少,比起愛他,還是愛我更多一點點。”
他終於鬆了口,嚥了咽,微微抬起頭來將要分離,又沒忍住輕輕小啜一口她柔軟的唇:
“對吧?”
唇瓣相蹭,他沒得到一句回應,哪怕是輕哼,他嚥下一口氣,心有不甘地更加用力抱緊了她:
“我只要多這一點點,一點點就夠了。”
她終於開了口:“那你呢,究竟是為這個孩子而來,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