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雙劍合璧能殺穿寧安司,要你暗中保護?”
他略是紅腫的眼睛瞪著笑意愈發濃烈的溪客:“你到底是暗中保護,還是借機暗中偷窺別人啊!我親一宿,你看了一宿,到底誰無聊啊!”
溪客站起身來,雙臂撐著他的書案,看他惱怒,愈發暗暗得意:“不止我無聊啊,我帶的那二十多個暗衛都無聊了一回,還有打更的路過,也無聊了,還有你府上值夜班的,出來上茅房的,出來吃宵夜的……”
“張荷花!滾回你寧安司去。”
“李石頭!誰讓你叫我這個名字的!”她怒極拍桌,望著眼睛還腫著的李焉識,洩了口氣,“罷了,看在你剛失戀的份兒上,不同你計較。”
“不同我計較?成我的錯了?”
“旁觀者清。總之不會是我錯。”
“大權在握,我看你最近心情很好啊。”
“是,還是有些忙不過來,常有些吃不準,還挺懷念你在的時候,只需完成任務,不必自己決斷所有。”
“司主,擔子自然重。”
“牽一發而動全身。不知道多小的一個決斷,環環相扣下會牽連到多少人生。”
“慈不掌兵,當斷則斷。”他垂頭,兩指揉著脹痛的眉心。
“當斷則斷,說得容易,你不是也分明不想同嫂子斷嘛。”溪客不願再同他探討寧安司,將話題又引回他身上。
他鬆了揉著眉心的兩指,雙目失神地望著桌上的筆山:“你說,你們女人怎麼就這麼狠心,白天還說得好好的,聊著成婚的事,有說有笑,晚上便說厭倦了,還先找了一堆理由來鋪墊。”
溪客補充道:“而且分了還能接著親。”
“你!”他瞪她一眼。
“說明她不喜歡你這個人,只喜歡你的嘴。”
他煩躁地擺擺手:“你滾滾滾。帶著你那二十多個暗衛一道滾。”
又停了手,喊住了正起身的溪客:“等等,先別滾,替我辦個事兒。”
“何事?”
“上回我被越郡王關進牢裡。她為我違了禁令,捱了板子,天底下沒有一個做夫君的能嚥下這口氣。”
“懂了。糾正一下,是前夫,”她伸出手來,“先付銀子。”
他眯眼看向溪客,呸了一口,沒好氣兒地朝懷裡掏著銀票:“你,貪財,她,好色。你二人才合該是一對。”
溪客看他撚著,徑直抬手搶過:“你若願意回寧安司幫忙,兼職當個顧問替我分憂,替你辦事還需這個?”
“休想。”
……
暗夜裡,她睜開眼睛,坐起身子,枯樹葉嘩啦啦自身上落下,她拍了拍臉,竟然還是會痛的。
她自如地彎曲著手指關節,難道當真應了話本子中所言?
她不可思議喃喃著:“我重生了?”
“不對,我……沒死?”
她摸到身畔那瓶藥,握緊,仰起頭,空洞望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師父……你到底瞞了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