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已然圍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二人相距兩丈,只待一戰。
茍旬紮下馬步,擺了個誇張起勢,道:“還未討教閣下尊姓大名?”
他凝眸沉聲:“三小姐夫。”
話音方落他便猝然上前,腕上用力便是當胸一拳,那人全未格擋,“啊”了一長聲便飛將出去,砸在鏢局的石獅子上,將今晨才掛上的銅鏡砸得碎了一地,和人一道滾落,摔得粉碎。
柳葉大步跑到李焉識身邊,憤憤一指:“你看你看,正中他下懷,被打得不知多開心。待會兒爬起來還要再捱打,打左臉伸右臉。”
茍旬朝李焉識投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立刻在地上不住滾著,佯裝著爬不起身,朝圍來的百姓一邊呻吟,一邊大聲哭喊道:“大夥兒看看啊,乘風鏢局店大欺客,仗勢欺人,要打死人啦!”
鏢局眾人:啊?
“你是不是賤的?”柳葉沒想到他會來這出,怒極上前便要給他一個窩心腳。
那人斜覷了柳葉一眼,接著不住打滾哭嚎,沾了一身灰:“大夥兒看吶,他們還要打我。天理何在啊!”
柳葉蹲下,揪起那人衣襟怒道:“你到底想要什麼?”
茍旬扯著嘴角,眯縫著小眼睛一笑,揚起三角眉來,兩手一攤無賴道:“要麼賠錢,要麼,賠人。”
梁雪回著急扒開眾人,小跑兩步來:“你怎麼出爾反爾!”
茍旬並不抬眼瞧她,只是抖著一條腿:“二小姐,我只答應你來這兒,可沒答應你旁的啊。”
眾人皆投來不解的目光:“阿回?”
梁雪回一臉尷尬:“我……”
鏢局大堂內。
梁父拿著穿肉串沒用完的竹條,手抖地指著她,柳葉攔在她前頭止不住地道:“叔,你消消氣,消消氣。”
梁雪回委屈地嘟囔著:“我就是覺著李將軍是個騙子,誆騙我們阿驚,才想著讓茍旬這個狗皮膏藥來嚇走他的。”
“大不了,大不了賠那茍旬銀子就是了,從我私房錢裡出。”
梁父看著站在一邊一臉自責又委屈的女兒,嘆了一聲,竹條重重擲地。
秋娘拉過梁父,道:“鄭伯給他看過了,除了今日這一拳,他身上還有數處舊傷,他說皆是昔日在鏢局內所受,要一併算下。”
柳姨敲著算盤,對梁雪回道:“誤工費,營養費,餐補,護工費,精神損失費,服化費,這兒費那兒費,他說了一口價八百兩。要不就得把阿驚賠給他,如果能天天揍他,嫁妝還可以免。”
柳葉驚呼:“八百兩他怎麼不去搶啊!”
梁父一拍身側的案幾:“可惜了了老蕭不在,也就只有他能請走這尊大神。”
秋娘眼中掠過一道冷光,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要不……把大神請進來?”
又低聲湊近圍攏而來的眾人道:“我套繩捂嘴,老杜拔刀,柳姐看門兒。”
“埋後院薔薇花根下。”
“對,明年花兒還能更多。”
“那還是埋枇杷樹下吧,明年果子更甜。”
“埋了有味兒,剁碎了喂雞吧。”
李焉識心道:這都開始商量步驟了嗎?到底誰是黑惡勢力啊。
梁父拍著心口,哭嚎道:“我苦命的女兒啊,一回來就要遭此橫禍,那時候才十四歲,天天揍他揍得……拳頭都腫了啊!”
李焉識看向梁父,平靜地道:“伯父,此事雖因二小姐而起,可終究根源在我這兒,便由我來了結吧。”
秋娘:“小李將軍要親自動手了結?”
李焉識道:“此人現已報官,百姓也都做了證人,想要秘密按下怕是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