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過她很多回,這樣潮濕的夜裡,這樣濕漉漉的,坦率的彼此,是第一回。
他確認過,她足夠動情。
這才抵住。
因著昔年的經歷,即便是頭一回,他對於這樣的情事也有著極強的掌控力。可那是骯髒齷齪的回憶,他不敢用在她身上,生怕玷汙。
故而,也只是抵住。
他的吻,他的撫摸,僅止於一個毫無經驗的女子初次所能承受的地步。
即便如此,還是一遍又一遍在她的耳邊滾著熱氣,重複著別怕。
進退維谷之際,二人皆是噤聲不敢言,他不知所措,只能開口打破這片尷尬。
“怎麼不說話了?”
“有一點兒疼,說不出來話。”
她緊緊抿著嘴唇,雙臂更是交叉著死死地勒住他的肩頸。
他隱忍著退了退,卻安撫似地吻她的眉心:“如此於我,已經足夠。你若不喜歡,我便只抱抱你,好嗎。”
他嘆了口氣,他所遭遇的從前不忍告知她,她所遭遇的,也是能獨自處理便不提及。故而他太害怕,在這件事上,這件不得不經歷的事上,她又是獨自扛下傷痛。以至於發洩了慾望卻傷害了她,自己還渾然不覺。他不想滿足一己的私慾而玷汙了她的靈魂。
正如他從前那般,說著深愛,卻剝奪她的自由,違逆她的意志,摧毀她的魂靈,是同樣的道理。
更何況是如今。走過多少路,扛過多少難,好不容易才重新和她攜手,才做了她眼裡幹幹淨淨的李焉識。
“我知道,沒事的。我就是……有一點緊張,有,有一點點害怕。”她忍著雜亂的呼吸,心髒哐哐亂跳,反倒是結結巴巴安撫起他來。
他安撫似的吻了回去,柔軟的吻像雲一樣輕,唇齒裡溢滿了笑:“紙老虎,剛才還說要攻陷我。原來也是……嘴上厲害。”
她的話給了他些許寬慰,卻並沒有打消顧慮,故而只能裝著輕松愉快的模樣打趣道。
她眉頭蹙起,咬緊下唇,睫毛顫動著閉緊雙眼,過了好半晌才抽吸著,終於鬆了口氣。
他是她的了。
陌生的觸感,熟悉的熾熱。
“什麼叫‘也是’?李焉識,你暴露了!你也怕吧!”
她神情之中透著彷彿捏住了他七寸一般的得意,似乎剛才瞬間那種開天闢地般的疼痛都不存在了。
“那,那怎麼辦,這,還不興有第一回了?”他隱忍著嚥下一口氣,猶豫地停了動作。
她捧住了他的臉,又捏了捏他兩側的耳垂,笑著道:“興興興,誰讓你停了?共同進步,來。”
“遵命。”他的吻亦攀上她的耳垂,輕輕地含著氣流舔舐著道。
他的手順著她的面頰,路過脖頸,一路滑到肩頭扣住,卻觸到了那道齒痕。
他摩挲著那道當初深可見骨的齒痕,憶起往事,心中一陣苦痛,輕輕在她的唇邊輾轉磨蹭問道:
“還痛嗎?”
她並未意識到他的所指,意識迷離地回應著他的吻道:“好……好些了。”
“如果不喜歡,不要自己忍著,告訴我。我,我不會強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