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理由師硯無法拒絕,他也知道,在她心裡家人的分量。
“該,該當如此。”
他只好這樣答,落下的目光落寞,又複抬起眼睛,不死心地開口:
“那,阿驚你呢?你的意思……”
她有些猶疑地託著臉:“我……也想家了。”
“那我呢……”
他很想問,卻囁嚅著,沒有問出口,他不想得到讓自己難過的答案。
溪客在一旁看局勢突變,還想說什麼,卻被師硯攔下。
“那這杯酒,便為你二人餞行吧。”
他看著梁驚雪,心下作痛,一飲而盡。
“師硯,你同我一起回去嗎?”
他還沒來得及思考這個問題,蕭影便打斷道:“這怎麼行,你出門一趟便帶個男人回去,你爹孃能放心你下回再出來嗎?”
她沉思片刻:“那我不回去了,師父。”
蕭影詫異地看著她的臉,不是玩笑,不是賭氣,她說的很認真。
“爹孃還有兩個姐姐陪伴,還有院子裡那麼多出生入死的兄弟姐妹,師硯只有我。”
師硯難以置信,抬起雙目怔怔地盯著她。他從未被這樣堅定地選擇過,心頭湧出一陣陣複雜的情緒。
“那師父呢,師父也只有你。”
蕭影心裡有些孤悽。
她頭顱微沉,卻答得坦然:“師父,你忘記……在青峰山上我們就已經恩斷義絕了嗎。”
蕭影未想到她竟會這樣說,這樣一句話叫他如墜深潭。
“我一直不提,不是因為我忘了,而是我還想等你給我一個解釋。”
“解釋,”蕭影眯著眼冷覷師硯,“這釋,還得由始作俑者來解。現在,還不是時候。”
蕭影心口發涼,可有些事只能黑夜去做,有的路只能獨行,有的話註定無法被理解,他並不怪她。
真相不會永遠蒙塵,不過是,時候未到。
“那便沒什麼好說的,師父。”
這頓飯便如此在沉默中,草草結束。
醉鶴樓的匾額下,一行人為蕭影送行。
“阿驚,玩夠了就回,那兒永遠是你的家。”
“這位孫子,別得意的太早,當心美夢變噩夢。”他重重拍了拍師硯的肩膀,暗暗發力。
師硯頂住巋然不動,笑著鎮定自若回敬道:“前輩好走,不勞費心。”
他松開手,又在溪客耳邊低聲道:“你的人啊,該回家回家過年去,有什麼事不能等過完年再說?除非……”
“除非什麼?”
溪客身子沒動,卻挪開了臉,冷眼瞥著他。
“除非你也想跟我回青峰山過年咯。”
他大步流星,瀟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