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硯原本為死裡逃生,能回來看她一眼而幸福眷戀,覺得此生都值了。
此刻再無力,也瞪大了眼睛,心說不要什麼都往李焉識頭上扯啊。李焉識現在在你面前哇哇吐血,吐得都要死了你還讓他背鍋?
她柔聲安撫著:“你不要怕,只管說,你若死了,我絕不與他善罷甘休。”
師硯內心:真跟他沒關系啊祖宗,我還沒到要死的那一步吧,你先讓人救救我。我覺得我還能搶救搶救啊!
嘴上卻只能掙紮著,斷斷續續地說出:“與他……無甚幹系。”
喬老闆一路小跑趕了進來,也是一身血腥氣。
“喬老闆你也受傷了啊?”小鈴鐺見他一身血,大驚失色。
“這都不是我的血,我去圍觀殺豬了,幫著按豬前腿來著。”喬老闆隨口敷衍道。
糊弄完,又吩咐道:“來,小柱子把他衣服脫了,其餘的都出去。”
梁驚雪急了:“我看不見,還不能待著嗎?”
喬老闆沒好氣兒地說:“你好意思,人李……人師硯好意思嗎?人家一個黃花大閨男,隨便給人看?”
“那我在門口等著。”
她走到了門外,扶著門框,有些不知所措。
“小鈴鐺去燒點水,再把我那套家夥事兒拿來。”
“你別添亂了,你離得越遠越好。”
喬玉書看師硯一直抬眼,依依不捨地望著門口,便沖門口喊道。
“聽……他的。”
師硯怕她在一邊傷心,壓抑著胸口鑽心的痛,從喉嚨裡拼命擠出這句話。
“知道了。”她在門口小聲地答道,掉頭便走。
她在隔壁,師硯痛得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她聽得一清二楚。
小鈴鐺忙活完,帶著一身血腥氣進來安慰她:“沒事,你別聽他叫得跟生孩子一樣,實際上……”
“實際上,就像生孩子一樣。”
她漠然地抱著腿窩在被子裡,腦袋斜枕在膝頭。
“你怎麼把眼睛上的藥下了?怎麼看著,像在哭啊。”
小鈴鐺湊了過去,坐在她的床沿。仔細看著她冰冷的面龐和茫然的雙目,這才發覺,她凍得面無血色,嘴唇發白。
小鈴鐺立即握緊了她的手,放在手裡哈氣,搓搓。
“我聞見他身上的味道了。”
她的語氣和麵色一樣蒼白。
“什麼味道?”
小鈴鐺雙手搓著,疑惑地抬起眼睛看看她。
“溪客身上的味道,你忘了,昨日上午咱們才同她打了個照面,我怎會忘記。”
“人溪客不是他妹妹嗎,你看他傷成這樣,就算是為了溪客,又有什麼不對?”
她聲音冰冰的,帶著賭氣的酸味:“他為什麼不叫我一起?不信任我?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還是說他根本沒把我當作最親近之人?”
“他沒準兒是擔心你也置身險境,你說,到那時候人家一手一個你,一手一個溪客,問他,師硯小兒,一個是你物件兒,一個是你妹妹,你救哪個呀?”
小鈴鐺捏著嗓子學壞人說話,逗得她破涕為笑。
“小鈴鐺,說這話,你自己信嗎?”她止住了笑,正經地問道。
“我在哪,哪兒便是對方的險境。”她正對著小鈴鐺,義正辭嚴。
“不許來尬的。”小鈴鐺嗔笑著輕輕給了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