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跟你,你頭上這玩意兒才像鬼,我起夜瞅見會給你一榔頭。”
師硯暗暗笑出了聲,畢竟這是他的傑作。
“那,那我不戴了。”
“那你眼睛上兩個紗布不更嚇人?”
“鈴鐺鈴鐺,不要丟下我。”她撒著嬌,摟得更緊了。
“成吧成吧,完犢子玩意兒。你晚上睡覺不許面對著我,你睡外頭,鬼來了你往死裡削他。”
小鈴鐺很是嫌棄她這副慫樣,一點兒不陽剛。
夜裡,起了幽幽小風,吹得窗邊鈴鐺總是時有時無地鈴鈴作響。
這對小鈴鐺來說沒什麼,她早便扯著被子呼呼大睡了。但對於如今聽力過于敏感的梁驚雪而言,卻是災難。
她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又看不見,心裡毛毛的,總覺著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在靠近,床底下會不會伸出來什麼血手啊,頭發啊,血肉模糊的臉啊……
終於,在那人再次落地踩上枯葉瞬間,她崩潰了。
她忍無可忍,徑直掀開被子沖了出去,站在庭院裡,叉著腰,指著天,對著外頭大喊:
“蒼天,你到底來不來,你沒倒我要先倒了!”
那人近在咫尺,離她不過幾步,此時踩著枯葉,腿抬著一動不敢動,氣也不敢喘。
那人憋得臉從發紅到發紫,在發覺她似乎真的看不見後,輕輕試探著呼了一口氣。
聲音就在耳畔!
她汗毛直豎,懼上心頭,從嗓子眼兒裡爆發出啊啊啊的狂叫,瘋狂按下袖箭,一通掃射。
那人見狀,立即閃避躲過,見情狀不對,翻牆走人。
“咋了,咋了,咋了。”
小鈴鐺拿著榔頭沖了出來,見庭院裡空無一人,怒上心頭,開口罵道:“大半夜不睡覺擱這作妖。”
整個宅院都醒了。
喬玉書光著腳吧嗒吧嗒地從房裡跑了出來,小柱子等人拿著家夥式兒也一併沖了出來。師硯也扶著牆,揉著眼睛,一點點挪了出來。
“是不是賊來了,是不是賊來了!”喬玉書極生疏地揮舞著手裡的大刀,四處張望。
“不知道什麼東西,沒腿好像,倒吊著,在我邊上吹氣兒。”她驚魂未定。
小鈴鐺一把攬過梁驚雪的腰就往裡頭拽,邊拽邊拖,邊拖邊罵罵咧咧。
“別哭唧尿嚎了,叫你大半夜不睡覺擱這裝神弄鬼嚇唬人,給我滾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
“鈴鐺,鈴鐺,你聽我說,真有鬼!救命啊……”
她扒拉著門,慘叫著,被無情拖回房中。
眾人見此,也覺著不過是杯弓蛇影了,便各自散了回房。
“你自己也小心點。”喬玉書見眾人散盡,拿刀把撓了撓後背,低聲對師硯說道。
“誰敢偷我?”
師硯倚在門上,蒼白著臉,笑著回話。
“我扶你進去。”
喬玉書一手拿刀,一手架起他的身軀就要往裡走。
“不必,有朋友來了,我先去見見。”他推開了喬玉書的手。
“寧安司的?”
“不,是我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