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心
青銅匣的殘屑在掌心化為流沙時,每一粒都映著不同時空的碎片。我站在九嶷山新生的懸崖邊,看著十七歲的莫陽在溪邊清洗草藥。少年哼著童謠,手腕上我昨夜畫下的符咒泛著淡金光澤——那是用白越最後三根情絲煉成的禁制。
”阿姐,你看!”莫陽突然舉起一株藍鈴草,花蕊裡蜷縮著米粒大小的青銅齒輪。我的豎瞳驟然收縮,這分明是青銅匣最核心的零件。就在我伸手要奪時,整座山突然劇烈震顫,弟弟的瞳孔泛起機械般的冷光。
”太遲了。”他的聲音突然變成三百重奏,面板下浮現青銅紋路。藍鈴草爆裂開來,花蕊中的齒輪飛旋著嵌入他眉心。我撲過去時只抓住一把枯葉——莫陽的身影如煙消散,原地只剩個青銅人偶,胸口刻著”容器壹號”。
往生河方向傳來龍吟,我轉身時撞進個溫熱的懷抱。得忘的白發垂落肩頭,袈裟下擺沾滿泥濘。”不是終結。”他抓起我顫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裡跳動的竟是一枚青銅芯,”我們都在匣中。”
河面突然浮出無數氣泡,每個氣泡裡都困著個”莫子”。她們瘋狂拍打著水膜,嘴型整齊劃一:”找到核心。”我這才注意到得忘的鎖骨處有道細縫,裡面隱約可見轉動的齒輪。
暴雨驟降,雨滴在半空凝固成青銅珠。每顆珠子裡都映著相同的場景:不同的我,在不同的時空,正做出相同的動作——伸手探向得忘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