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妖
被被鎖在鎮魔塔第九層那夜，我嚼碎了七根困龍鏈。玄鐵碎屑混著血水嚥下，在胃裡凝成尖銳的刺。得忘每日寅時來誦《楞嚴經》，袈裟總沾著後山竹林的露水氣。第三天他端來銅盆，水面映出我潰爛的蛇尾。
”這經書第三百零六字缺了筆畫。”我甩著鐵鏈逗弄窗外的寒鴉，鎖鏈上暗紅血漬畫出往生河圖形。得忘撥動佛珠的手頓了頓，琉璃瞳映出我頸間浮動的金鈴印：”施主殺孽太重...”
塔外暴雨突至，我趁機放出蛟龍內丹氣息。他頸間金鈴應聲而裂，飛濺的銅片劃破臉頰，金血滴在青磚上開出曼陀羅。我隔著鐵柵欄舔去那滴血，嘗到三百年前白越劍氣的味道：”原來聖僧的血，也帶著鎖魂釘的鏽味。”
夜半龍吟驚醒時，背後逆鱗灼如烙鐵。月光穿透塔窗，在地面投出完整的鎖魂陣圖——正是得忘每日用禪杖勾畫的圖案。塔底突然傳來萬妖哀嚎，震得困龍鏈嗡嗡作響。我撕開胸前潰爛的皮肉，用毒血在牆面畫出《九嶷訣》最終章。
當第一縷妖氣沖破封印時，整座塔開始傾斜。得忘赤足奔來的腳步聲混著銅鈴急響，我看見他僧袍下隱約浮現的龍尾虛影。那些鎮妖符咒遇到我的血，竟如春雪般消融。
”你本就不是人。”我撞向封印最薄弱處，鱗片剮蹭出萬千火星，”何苦裝這副悲天憫人的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