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後,陳大勇吃過午飯在食堂外曬一會太陽,看到桌子收拾幹淨,估計工人閑下來就去後廚。
承包食堂的三人是堂兄弟,年輕的會做菜,兩個中年人一個會開車算賬,一個會修電表通馬桶。
陳大勇找師兄打聽過,年初紀委嚴查時正好碰到學校老師請人通馬桶,老師跟鄰居聊幾句食堂的事被通馬桶的聽到,回去跟家人商量一下,由通馬桶的請門衛抽煙喝酒,門衛及時把訊息遞給他,他和倆兄弟把食堂盤下來。
以前食堂一直虧損,以至於學校也不清楚一個食堂能賺多少錢。開會商議,第一年免費,如果學生滿意,明年續租時再商量承包費。
陳大勇到門口就被攔住。陳大勇說:“我找老葛。”
在職工餐廳抽煙的人過來。陳大勇一看是食堂承包人之一,“找你也行。借一步說話?”
對方給他一根煙。陳大勇搖了搖頭,離食堂十幾步,陳大勇停下:“老葛在你這裡幹的咋樣?”
“挺好。”對方一開始想給老葛個下馬威,怕他仗著有個大學生親戚撐腰不好好幹活。然而人家特勤快,這三兄弟非但不好意思為難他,看到別人吃肉他只敢夾菜,就給他夾肉,讓他多吃點。
陳大勇:“他身上沒錢沒臉回家,過些天學校放假,讓他幫你們看食堂。工資你看著給?”
三兄弟第一次幹這麼大,他們又是外來戶,也擔心過年期間學校職工夥同外人把食堂搬空,“可以。”
“那你忙吧。”
對方愣了一下:“就這事?你不進去?”
“不用。”陳大勇跟他不熟,也沒有團團熱心腸,“學校都放心把食堂交給你們,我有什麼不放心的。”
這話把對方說高興了:“放心吧。不會虧待他。”
臘月初學校放假,食堂給工人們結工資,其實除了老葛都是自家親戚。輪到老葛,食堂給他六十塊錢,過節費加工資加過年期間的值班費。
陳大勇離校前去食堂看一眼,見老葛的衣服挺合身:“新買的?”
老葛朝包食堂的幾人看去。年齡最大的那個過來:“我爹以前在燈泡廠上班,這是單位發的工作服,款式不咋樣,但耐穿。挺好吧?”
陳大勇點點頭,對老葛說:“看到你這樣我就放心了。”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好幹!”
老葛張張口,猶猶豫豫看著陳大勇越走越遠。包食堂的這位忍不住問:“你不是要向他道謝?怎麼不說?”
“我——他,不在意吧。”
包食堂的這位搖頭:“幸好遇到的是大學生,一個比一個天真。但凡他在社會上呆兩年,憑你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都不會幫你忙前忙後!”
“我,我下次?”
人都走了也只能等下次。包食堂的這位把老葛叫屋裡,指著白菜土豆和蘿蔔,以及埋在土裡的大蔥,“櫃子裡還有米麵油,夠你吃到年後。年底有走街串巷賣肉的,你自己買兩斤。出去鎖門!”
老葛點點頭表示他有在聽。
想想他這麼大的人能照顧好自己,包食堂的這幾人把上鎖的上鎖,車裡的油放出來——車是學校的,他們走後職工要用,老葛也不好拒絕。
這些人到家,陳大勇也到團團家,告訴他老葛挺好的。
團團點了點頭。
陳大勇奇怪:“不想知道他咋樣?”
“好就行了啊。”團團抬眼看到他好像很意外,“他不是我親戚,也不是未成年,我還負責他一輩子啊?就是我家親戚,遇到事我媽媽也是給出意見讓她決定。”
陳大勇想起以前,幾個同學說可以幫他做什麼什麼,但上不上學,從不從家裡搬出來,也讓他自己決定。
“是我一時沒想到。”陳大勇聽到腳步聲扭頭看去,“許小軍?還沒回去?”
許小軍嘆氣:“我倒想早點回去。這邊太冷。我感覺今天有零下十五度。我家濕冷濕冷也沒有這邊凍人。”
“那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