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懷民點頭:“用過。不過你放心,我打掃衛生的時候用熱水燙過,桌椅板凳也用熱水擦過。”
“那就沒問題了啊。”
要擱上輩子,蘇笑笑肯定扔垃圾桶裡。
這個年代一塊廢鐵都是寶貝,蘇笑笑敢嫌棄,四鄰都得嫌棄她個敗家娘們。再說了,人孩子還在家屬院,要知道蘇笑笑嫌棄他們家東西,對張懷民影響也不好。張懷民只是個副團長,那倆孩子養父是團長,雖然不是張懷民的頂頭上司,可把人得罪了以後還怎麼共事。
張懷民工資高待遇好,她才能跟著吃香喝辣。不然憑她一個月二十來塊錢想多買兩身衣服都要勒緊腰帶。
最重要一點,前世今生都沒見過鬼的蘇笑笑真不怕用人家的東西。何況又不是死在家裡的,有啥可怕的。
蘇笑笑說完就出去,到門口想起忘了帶錢,又回來找張懷民,“給錢!”
隔壁張政委準備去訓練基地,聞言停下,“張懷民,小蘇同志買個菜還得向你伸手?”
張懷民無語:“您聽她的口氣像嗎?錢暫時放我這兒。”
張政委轉向蘇笑笑:“是這樣嗎?小蘇同志,不用怕,咱們發了工資都是交給軍屬,張懷民敢學周扒皮,你盡管告訴我,我罰他寫保證書。”
可不能讓他誤會!蘇笑笑連忙說:“謝謝政委。沒有。你看我長這樣也不像吃苦受罪的啊。”
“你的情況我瞭解。你在首都有工作,父母雙職工,家庭條件很可以。”張政委語重心長地說:“來到咱們這裡,委屈你了。”
蘇笑笑愣了愣神,怎麼就委屈了?這裡不是挺好的嗎。
魚米之鄉,靠山臨海,大旱三年也餓不死啊。
蘇笑笑不知他何出此言,笑著說:“政委,您真誤會了。他這些年的工資都被我存起來,只是家裡的小錢在他身上。”
“那就行。”張政委看到菜籃子,不由得想起另一個經常拎著籃子性格直爽的女同志,一時心裡挺難過,“買菜去吧。”
蘇笑笑帶著滿腹疑惑離開。
回到家粥好了,她立刻做魚。
張懷民拿著飯票跑去食堂買幾個饅頭,回來正好吃紅燒魚。
團團聞到魚香幸福的醉了。
張懷民見他一臉陶醉的樣子,朝他小臉捏一下:“滿意了?”
“媽媽,我要大塊!”團團轉過頭把碗遞出去。
蘇笑笑給他夾一塊魚腹肉,又挑出魚鰓肉,“看看有沒有刺啊。”
張懷民:“海魚刺少。你也吃,別光喂他吃。他吃好魚涼了就腥了。”
蘇笑笑點點頭夾一塊肉:“你也吃。”一邊吃一邊問,“之前張政委幹嘛那樣說?是不是你前團長——”
張懷民微微搖頭:“我前團長跟嫂子感情很好。給老家寄錢都是他父母多少他岳父岳母多少。”說到這裡不禁嘆了一口氣,“不是那些人用習慣了,嫂子當初給老人錢的時候老人也不敢嫌少。”不由得想起他岳父岳母,再一想蘇笑笑給出去的錢又憑本事要回來,他就把想說話的話咽回去。
“那是因為什麼?”
張懷民不想說說東道西。可蘇笑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總要對家屬區有所瞭解,所以就告訴蘇笑笑整個家屬區只有一半家庭和諧穩定。
有的軍嫂嫌島上封閉偏僻,待幾年就受不了要回老家。有的吃不慣海鮮和麵也要回老家,有的幹脆離婚。還有部分軍人十多年前嫌農民出身的糟糠之妻配不上他們,離婚後娶家境好的女學生或富家小姐。
隨著“革命”到來,家境好的成了資本家,富家小姐屬於“黑五類”,這些軍人又嫌妻子出身不好。有的提出離婚,有的不敢主動提就搞冷戰或者三天兩頭吵架。
張懷民最後說出他的懷疑,“政委可能怕咱倆也是他們其中一對,以後要半夜裡起來勸架。”
蘇笑笑不禁問:“聽你這樣一說這邊人員挺雜?”
張懷民點頭:“天南海北哪個地方的都有。算時間應該是我們相親那年,有個軍人嫌他妻子出身不好,想離婚娶漁家女。那個時候革命鬧得厲害,一旦離婚那個嫂子不死也活不好。嫂子怕離婚,好像找了上面領導,領導叫人核實情況,結果你猜怎麼著?”
蘇笑笑猜不出,給團團夾一塊魚。
“那個漁家女確實是漁家女,但也收了特務的錢。”
蘇笑笑的筷子掉地上,驚得睜大眼睛,什麼鬼?這不是電影情節嗎。
張懷民:“六十年代這種事很多。常凱申經常想打回來,叫特務蒐集佈防情況,可這個島說大很大,說小也小,漁民們都打過照面,特務不敢登島只能收買島上的人。”
“那事後來怎麼辦的?”
張懷民微微搖頭:“當年我雖然在這邊,但不在這片海域,不清楚。”
“那現在還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