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間,雷德明白了,舍倫堡透過公辦室的電話已經通知了電報室的負責人,對方知道要傳送什麼內容,而舍倫堡讓他親自來發電報,也無非是隨手試探他的忠誠度。
“舍倫堡將軍要求將情報原文轉發給倫德施泰特元帥的指揮部。”雷德說,對方點了點頭。
下午4點20分,隆美爾的指揮部。
阿爾伯特接到卡納裡斯通知,說廣播中的情報表明,敵軍將於午夜過後登陸,地點在諾曼底。
諾曼底?
這是他們並沒有重點考慮的一個地點,那裡駐紮著84軍,是一個人員和裝備都不算精良的部隊。
如果敵人真的在那裡登陸——
他跳了起來,猛然間想起了夢中西貝爾畫的曲線,幾乎就是海岸線的模樣,而“曲線斷開”的地方,就是諾曼底!
時間只剩下不到8個小時。
阿爾伯特奔向指揮部,找遍了作戰指揮室、地圖室、通訊科和周圍的每個辦公室,施派德爾竟然不在。
他馬上給隆美爾元帥發電報。20分鐘後電報回複:“上報倫德施泰特元帥。”
阿爾伯特馬上坐車趕到倫德施泰特元帥的指揮部,雖然他們是親戚,但沒有命令,他也很少直接去找倫帥,總是透過總參謀長施派德爾的帶領才會過去。今天,他單槍匹馬闖了過來。
倫德施特泰元帥也不在。有一個警衛士兵說,看到施派德爾將軍剛剛也來找元帥。
“我看他帶了一個人,走到了那邊,”士兵看到阿爾伯特滿頭大汗,也跟著害怕了,“有緊急情況嗎?”
“是的!”
還沒等阿爾伯特問清是哪個房間,士兵已經跑了過去,連敲了四五下門。過了一會,門開啟了。
“我不是說,沒有緊急情況不要——”施派德爾愣住了,“阿爾伯特?你到這裡來幹什麼?有情況嗎?”
剛把情報遞出去,阿爾伯特也愣住了,屋子裡除了施派德爾,還有另外兩個人,元帥的副官薩維亞蒂,以及穿著隨軍牧|師服的科雷格。科雷格是中央集團軍的參謀,正常情況下應該在東線,是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更何況穿著牧|師的制服,脖子上帶著紫色緞帶,以及一個十字架。
而且,科雷格不應該聯系他嗎?無論是出於友情還是反抗組織的聚會,他都應該找他的。
“最近還好嗎,阿爾伯特?”科雷格微笑道,“先進來。這次……是其他事,我就沒找你。你們先看情報。”
事情緊急,阿爾伯特沒有繼續想前一個問題。
“他們總不至於在廣播上通知登陸吧,”施派德爾把檔案放在桌上,“還是透過一首什麼詩歌?這聽起來就像法國人在故弄玄虛。”
“不,這絕對是真的!”阿爾伯特說。
“為什麼?”薩維亞蒂問。
“因為——”阿爾伯特噎住了,貝兒在夢裡給他指出的也是諾曼底,這個夢和情報同一天發生,這就是證明。
與此同時,他還想起了三週前回柏林時的事。當時他只回去了兩天,因為那是5月份,是兩位元帥一致認為敵軍最可能登陸的月份。所有人都在全副武裝地待命,很難請假。
“盟軍將要登陸法國了……”西貝爾說。
“我們不確定他們會在哪裡,最可能的地點是加萊。”
“加萊登陸?”她迷惑地念著,“聽起一點也不熟悉。”
“你當然不熟悉,”阿爾伯特找出地圖,指著一個地點,“在這裡,英法海峽之間最窄的地方。在這裡登陸直線距離最短。”
她沒有回答,目光仍然迷惑地在地圖上尋找,最後,她似乎看到了什麼,喃喃地說著:“不應該是諾——”
砰的一聲,烤箱炸了一下,把西貝爾的話打斷了。阿爾伯特去檢查,發現烤箱短路了。好在麵包也馬上就烤好了,西貝爾把麵包拿去切片。
阿爾伯特聽到她在廚房喃喃自語:“應該是諾……”但緊接著就“哎呀”一聲,她轉過來,左手食指血流如注。切面包切到手,這是極少發生的事。
西貝爾面色發白,呆立不動。
“怎麼了?快沖洗一下,我給你包紮!”阿爾伯特責怪她,然後到抽屜裡找酒精和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