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把目光從觀後鏡上移開,硬著頭皮轉動鑰匙,踩了油門。他告訴自己,一個司機最重要的,就是好好看路,目不斜視。
開出不到一公裡,後座上的聲音和場景已經超出了普通人忍耐的極限。豐碩的雙腿跨坐在了軍裝褲的雙腿上,一大片白花花的後背把整個觀後鏡要撐爆了……
“聖母啊,饒恕我吧!”司機低聲道,他慌亂地開啟了收音機。裡面傳來貝多芬的《歡樂頌》,讓他可以轉移一下注意力。
於是這輛計程車,像節日遊|行的車輛一樣,響著最高音量的《歡樂頌》,在附近的偏僻的街道上像傻瓜一樣繞了半個小時以後,才開往正確的方向。
計程車在海因裡希的家門口停|下。衣衫不整的瑪格麗特從車裡鑽了出來,整理著頭發和胸前的衣服,高大得像棕熊一樣的男人也跟了出來。
“車開得不錯!”他向司機說,扔了兩張十馬克給他。
家門口站著一個2歲左右的小男孩,手裡捏著只有一隻輪子的木頭火車頭。
“曼弗雷德?你在這裡幹什麼?”瑪格麗特厭惡地盯著他,“進屋去!”
“來了……那個男人……”曼弗雷德努力地說。
“說不清楚就別說!”瑪格麗特斥責。這個說話遲緩的孩子看見就讓人心煩。
曼弗雷德不聲不響地進去了,但是屋子裡很快出來一個年輕黨衛軍,面容斯文白淨,這是曾經的海因裡希的副官之一。
“盧卡斯?你,你怎麼今天來了?”瑪格麗特有點慌,“我不是叫你這幾天不要來了嗎?”
“但是你讓人叫我的呀!”盧卡斯說,“而且幾天沒見你,你以為我會過得好嗎……”他的聲音低下去,臉上顯出一副失落而痴情的樣子。以前每當他這樣,瑪格麗特總要好好地憐惜他一番。
但今天她剛一心軟,就馬上打消了念頭。那個殺神還沒走呢!
“你回去吧!”她轉身對斯科爾茲尼說。
“讓我走,你們繼續尋歡作樂?”殺神咬牙。
“沒有啦!”瑪格麗特訕笑,“他來找我是別的事,很快就走了!”
“斯……斯科爾茲尼少校!”盧卡斯站直了,並迅速明白了目前的局面。和這位全國聞名的人物相比,他是絕對沒有勝算的。他舉起右手,打算行禮後知趣地離開。
殺神也同樣提起了右手,他當然不是回禮的,而是揮出鐵球般的右拳,擊中了盧卡斯的鼻子。面容清秀的中隊長“騰騰騰”後退十幾步,從門外直接退到進去,仰面朝天倒在了客廳中央,壓翻了一張木頭椅子,鼻血濺在身下的波斯地毯上。
瑪格麗塔伸開雙臂,像母鵝一樣大叫著撲了上去,心疼不已。
“混蛋!”她抬起頭厲聲對外面說,“怎麼隨便出手打人!給我滾!”
“該滾的是他!”斯科爾茲尼紋絲不動,“你這個娘們!不是說只愛我一個人!”
瑪格麗特懵了。
只愛他一個人?她說過這種蠢話?難道這幾天意亂情迷的時候隨口說過,這大狗熊當真了?
“行了,別糾纏我!我什麼也沒說!”她抓起身邊的東西揮打他。
斯科茲尼可不是盧卡斯那種柔情小馬駒,在某種潛意識指令的催動下,瑪格麗特的“背叛”行為讓他怒不可遏。臉上肌肉跳動,下意識隨手一拍。瑪格麗特倒在地上,抬起頭時,嘴角滲出血來。
“殺人了!”她害怕起來,扯起嗓子喊。
沒有人回應她。
客廳中央躺在那裡的盧卡斯已經暈迷,只有剛才那個叫曼弗雷德的孩子驚恐地看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