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殺了他,帶您逃跑。”
我呆了好一會,這麼沖動,不像他做事的風格啊。
“他醒過來,我們都要死。”
“不行。”我下意識地重複著,我不能離開德國,阿爾伯特在這裡。我得想想辦法。“這是柏林,這個地方希|拇|萊也知道,殺了他,您跑不掉的。”
我能站起來了,檢視了一下斯科爾茲尼的狀態,他看起來“睡”得很熟,很“穩定”。
“來,搭把手,幫我把他放到平躺。”
“幹什麼?”
“幫忙就好了!”
我拉著一條胳膊,雷德拉著另一條,往上拖。拖了半天,才勉強把他放到床|上,床單一團皺。
我在他旁邊跪坐下來,閉上眼,雙手感應他的能量狀態。
“您還要給他治療?!”雷德幾乎暴怒。
“不是治療,他現在這個狀態,是可以催眠的!”我說,“不要吵我,安靜一會。”
現在他的意識處於深度昏迷,有點太深了,我給他把能量通了一下,這樣他的潛意識會活躍一點,能聽到我的指令。潛意識就是這樣,睡眠和昏迷中它也在“值班”,只是醒來以後不記得而已。所以個別孩子會記得自己在母親肚子裡的事,但大部分人就忘了。
“您來到了湖邊小屋,和西貝爾·埃德斯坦。”我對他說。他的意識有波動,表明聽見了,雖然他無法回答做出反應。
“您發現她沒有跟您在這裡約會的意思,她自己聽錯了。您決定離開。”
意識波動,他聽進去了。
“而且您發現自己也不喜歡她這樣的女人,非常不喜歡。她這樣的人裝腔作勢,假正經,讓人厭惡。而您喜歡……”
腦海中一閃而過,是故意陷害我的瑪格麗特。
“您喜歡金發的高大女人,瑪格麗特·海因裡希,她在宴會上一襲黃|色裙子,拿著羽毛摺扇。而她也一直崇拜於您的體格和男子氣慨,從自己丈夫去世後,她的心中只有您……”
雷德張大嘴瞧著我,我向他吐了吐舌頭。他豎起一個大拇指。
“您讓埃德斯坦自行離開,自己也決定回去。但您因為喝多了,在門上撞了頭,後腦起了個包。”
該結束了,我很自然地說:“以後如果您聽到‘湖邊鐵鈎’這個詞,就會進|入催眠狀態。您明白了嗎?”
聽到這個關鍵詞,雷德瞪著我,一臉迷茫。
我沖他尷尬地笑。
職業病犯了,這叫作“關鍵詞”植入,是平時我催眠時常用的一個技巧,下一次病人來催眠,聽到關鍵詞就能更快進|入狀態,不需要前面冗長的引導放鬆。催眠這位殺神,怎麼會還有下一次?
最後,我暗示他在門上恢複正常,雷德默默地又握緊了鐵鈎。
“他手指動了,”雷德說,“我們出去躲起來。”
大概十分鐘,斯科爾茲尼從屋裡出來了,摸著頭:“該死的,在門上撞了一下。”
他在小屋前轉了兩圈,有些茫然,然後恍然想起什麼,自己說道:“真是倒黴,今天跟這麼個女人浪費時間。”
他走了。
“這樣就好,”我對雷德說,“不是每一次都能像海因裡希的死那樣大事化小,斯科爾茲尼最近是元首面前的紅人,如果死了就會引起一連串的問題。你也會在舍倫堡面前失去信任,以後的任務還怎麼辦?”
“那麼,”雷德聲音微顫,“你是為了我,才隱瞞受到的侮辱,不懲罰他嗎?”
“我給他安排了一段混亂的親密關系。”
雷德苦笑:“也只有您才會把這種事看成是懲罰。對他們來說,反而是求之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