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蓋世太保的四處處長繆勒,身後跟著柯立安。
“給我的東西,你們也要檢查?”舍倫堡冷然道,“是不是一會就要搜查我的辦公室了?”
“當然不會,”繆勒和剛才的帕蒂一樣,都展開那種只牽動面板表層的笑容,“只是以防萬一,畢竟有些人的教授剛剛出過問題,是不是。”
繆勒的眼睛一直盯著我,好像在看我是否會有出奇不意的表現。
“是應該這樣,”我說,“柯立安中隊長,如果您不介意的話,去檢查一下吧。”
舍倫堡慢慢抬起手,把畫交給了繆勒。
“仔細一點,——把畫都拆開看看。”我說話時看著柯立安的眼睛。
柯立安從繆勒手裡接過畫,拿到旁邊屋子裡檢查去了。大概10分鐘以後,他回來了。
“沒什麼問題,只是一幅畫。”
繆勒不太甘心地接過畫又看了一會,遞給了舍倫堡。
“很失望嗎?”舍倫堡微笑。
“不,當然不!”繆勒大聲說,“每一次發現元首的戰士忠誠於他,我都由衷地高興。”
“我直接送您回家。”舍倫堡往外走。
“埃德斯坦小姐,”柯立安從背後叫住我,舍倫堡手一鬆,我終於把手抽了出來。
“您知道這位畫家是誰嗎?我有點想買他的畫。”柯立安問。
“不知道,”我說,“朋友在舊貨市場買到的。”
“真可惜。”
“是嗎,好看嗎?我怎麼沒看出來?”繆勒說,“畫面黑乎乎的。上次到戈林元帥府裡,那些畫才叫好看,有個喬本還是什麼喬拉畫的那群洗浴的女人,一個個又白又大的。”
柯立安噗一聲笑出來,舍倫堡冷哼一聲。
舍倫堡親自開|車,我們離開了安全域性。汽車在黑夜中前行,黑暗被車燈光不斷劃破。
我的心跳比剛才平息了一點,那張傳單在柯立安手裡,應該是安全的,也許,他已經把它銷毀了。
這些思維慢慢落下時,我才意識到車裡的氣氛像凝固了一樣,舍倫堡沒有說話。
他似乎只是在專心開|車,但目光是緊繃的。被他握過的左手還很不自在,我兩手握在一起,離得他遠遠的,只從車窗的反光裡觀察了他的神色。
“那張畫,”我說,“其實不是給您的。”
他看了我一眼,目光比剛才放鬆了,但也帶著一種“我就知道”的意思。我意識到自己解釋得還算及時,如果等他來問我,就很難取信於他了。
“我懷疑那幅畫是萊溫教授傳單中那張畫的作者畫的,今天我原本是想把畫帶給希爾德,讓她幫我確認一下。如果是,最好把畫處理掉。沒想到蓋世太保把畫拿了過去,我很怕他們看出兩張畫的關聯。”
“就算是,他們也看不出來的,”他笑笑,“繆勒和他的手下都是一幫粗魯的人,沒有任何藝術鑒賞力。”
“是啊,什麼‘又大又白’。男人對人體畫就這點想法嗎?”
“不,不是所有男人。”他轉過來看了我一眼。當我以為他完全放過了這個話題的時候,他又說:“但是,您懷疑這幅畫可能有問題的時候,為什麼不直接處理掉,而要拿去鑒定呢?”
“我,我有些捨不得,”我說,“好幾個人說這幅畫很好,沃裡斯還說那個人物像我。我想留著它。”
舍倫堡的目光移到放在他身邊的那幅畫上,又望著外面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