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小樹枝在車窗外一晃,有個4歲左右的小男孩向向一棟三層的鄉村別墅跑去。他騎著一根樹枝,準確說是一根木馬,一邊喊著:“媽媽,他們來了,他們來了!”
一個中年女人抱著一個不到1歲的孩子在門口站著,向我們微笑。
“這是我表哥的妻子——”阿爾伯特還沒說完,她接過去說道:“迪莎,叫我迪莎。”
迪莎笑著,拿著懷裡孩子的小手向我揮手,孩子咯咯笑。
進去以後,中間單人沙發上站起一位上了年紀的優雅女士,體形偏瘦,深色頭發有一些發灰。
這應該就是元帥的妻子,阿爾伯特的舅母。
果然,阿爾伯特說:“舅母比拉。”然後轉向比拉說,“這是西貝爾。”
比拉只是微笑,竟然沒有一句打招呼的話,可以看出來她眼神很親切,只是出於內向靦腆,不善言辭。她指著沙發座位,示意我坐下。
科雷格也脫了帽,向比拉和迪莎行禮。比拉點點頭,叫他不用客氣。迪莎笑著說:“抱著孩子,我就不還禮啦!”
科雷格伸出胳膊,對迪莎懷裡的孩子說:“來,我記得你叫——埃伯哈德?讓我抱抱吧!你怎麼長這麼大了,而且比我家老三還可愛?”那孩子往媽媽懷裡一躲,又悄悄轉身偷看,被會逗孩子的科雷格抓個正著,嚇一跳之餘,又咯咯笑起來。
迪莎此時身邊又過來一個6歲左右的女孩,抱著個布娃娃。這是她的大女兒芭芭拉,迪莎看著30出頭,已經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了。
“我很早就知道你,”她對我說,“阿爾伯特很多年前寫的信裡,就有寄給‘西貝爾’的。”她性格開朗,很愛說話。
“本來我住在奧地利,最近元帥在家,漢斯也放假了,我們就一起回來看望他,剛好趕上見你。”她看了看樓梯,“漢斯在樓上看書又入|迷了,我去叫他下來。”
阿爾伯特擺擺手,“讓他先看吧,舅舅呢?”
“他去騎馬了。”比拉這才說話。
“是啊,父親今天很早就起來了。”迪莎說,“原本醫生說讓他這段時間中午一定要小睡,但他怕你們中午到達,也沒有午睡。等到下午,母親比拉)勸他騎馬活動一下,沒想到你們恰好在這時候回來了。”
“薩維亞蒂,你去找找他吧。”比拉說,“他有時候到河邊,那裡石頭太多。”
“我去。”阿爾伯特大步走出門外。
不一會,他騎著一匹渾身純黑發亮的馬來到屋前。還沒有說話,一個小小人影從旁邊沖出,也向外面奔去,是迪莎的二兒子格爾德騎著他的木馬。經過科雷格時,被一把撈了起來,夾在腋下。
“你可不能去!”科雷格笑道。
格爾德蹬著腿大叫:“元帥爺爺說了,我的馬是最快的!我要去找爺爺!”他被牢牢困住,滿臉通紅,十分不滿。
“想去嗎?上來,我帶你!”阿爾伯特一手提著韁繩,從馬上彎下腰,另一隻手向他伸出來。科雷格剛鬆了手,孩子歡呼一聲奔了過去。
阿爾伯特把小男孩放好,護在胸前,向我揮手,“你們等我一下!海姆達爾,走!”韁繩輕輕一抖,馬頭調轉,疾縱而去。草地上濺起點點飛泥。
薩維亞蒂也來到了外面。
“施陶芬伯格找過你嗎?”科雷格問了一句。
“找了。”薩維亞蒂回答。
兩個交換了一下眼色,好像還交換了彼此都明白的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