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展開大大的笑容,我也跟著笑。就像剛剛交換了聖誕禮物的兩個小朋友。心像蠟燭火苗那樣暖暖地,突突地跳動著。
“那麼,那我——”他掏出戒指,看了看我的表情,舉起戒指盒,直接單膝跪下了。
怎麼,這就開始了嗎!
這家夥不打聲招呼,就來真的?
周圍開始聚起人來,科雷格臉上的笑容回來了。
“答應他啊!”一個穿病號服拄柺杖的年輕軍官大聲說。
周圍有人隨聲附和。
“但他還沒問呢?”一個護士說,“你們急什麼!”
大家一片笑聲。
“你是等不及到餐廳了嗎?”我小聲質問他。
“嗯!”他重重點頭,老老實實的回答冒著一大股傻氣,剛才還想哭,這會又想笑。
“你願意嫁給我嗎?”他問。
眼睛又蒙上水氣了,我用手背拭去。
和一個人確定一生,這在以前的世界裡也思考過、計劃過。但每次思考和計劃,我都覺得那件事太長、太遠、太可怕了。所以每每猶豫,也讓對方覺得我心意不明。但現在拿著戒指的是他,我沒有什麼猶豫,也沒有什麼不明的了。
一生並不漫長,有他的ㄖ子,值得期待。
我願意。
這三個字在我心中開始蘊釀,我忽然於這個瞬間看到了內心的景象。兩條生命線像兩條光線,穿越無限時空,從不同的世界裡來到一起,逐漸融合在一起。
而現在,我就站在那融合的結點上。如果我做出承諾,這個點的命運就確定了,成形了。我們將會相伴走下去。
一直走下去。
“我願意。”
周圍響起幾聲贊嘆。竟然還夾著一聲哭泣?)
戒指回到了我手指上,接著我也落在了他懷裡,被他抱離了地面,在空中轉了兩圈。
“你聽到了嗎?科雷格,貝兒現在是我未婚妻!”他聲音大得好像科雷格在十幾米開外,但其實就在近旁。
“我聽到了。”科雷格用平常的聲音回答,溫和地注視我們,轉身走進病房去了。
那個拄著柺杖的年輕軍官把自己鼻頭揉得發紅,一邊撇著嘴,沖旁邊扶著他的一個護士帶著哽咽說:“那姑娘那麼久沒有答應,我都擔心了。”護士瞥了他一眼,尷尬地沖我笑了笑。
“還不快回病房去,你的腿還不能下床!”一年中年護士長走過來,對這個年輕人說。接著向我晃著一張紙,“馮·沃倫施泰因男爵上校的出院憑證已經好了。”
這一長串名字和頭銜讓我愣了一會,發現阿爾伯特已經接過證明,推開了病房門。
科雷格正在打電話,電話那邊的女人聲音似乎在責備,科雷格微笑著回答:“是的,這次受傷沒告訴你,是我的錯。好在已經要出院了。”
電話那邊隱隱傳來哭泣聲,科雷格耐心聽完,解釋道:“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這些年,你一直很辛苦。明天我陪阿爾伯特去卡塞爾,他要帶未婚妻見倫德施泰特元帥,我也同去探望元帥,然後就回家,陪陪你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