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幾步,她壓低聲音對我說:“這種人別跟他講道理,你父親現在跟著希拇萊的,就抬出希拇萊就行。”
這時施佩爾和戈培爾夫人從包廂裡出來了,身後還跟了一個清瘦文雅的黨衛軍軍官,是以前見過幾次的舍倫堡大隊長。他看到了我們,但仍舊對著戈培爾夫人說著話,“到機場的車已經在外面等著了。”
施佩爾大步走向劇院門口,戈培爾夫人整理了衣裙,慢慢跟了出去。舍倫堡停到我們身邊,對鮑曼說,“元首剛剛想知道明天的節目和歌詞,您知道,托特先生不是很懂這些。”
“我去告訴元首!”鮑曼的胖身體一躍而起,“節目單提前還交給我過目過。”
“等一下!”舍倫堡擋住了他,“我剛才似乎聽到您說,希拇萊先生手下有人怎麼了,需要調查。是什麼事?”
“沒什麼事,您去忙吧。”鮑曼含混地說。
舍倫堡微微勾起一邊嘴角,“我受希拇萊先生之命,全權負責元首在音樂節期間的安保工作,瞭解這些是我的職責。”
鮑曼灰藍色的眼珠子轉來轉去,從舍倫堡,轉到我和希爾德,再轉回到舍倫堡,近乎兇狠地說:“很好!告訴希拇萊,就說我說的,他很好!”甩下我們,以自己的體型來看近乎不可能的速度回到了包廂。
希爾德跟舍倫堡道謝,我也跟著點頭。
“沒有想到有一天,比我個頭高的女孩需要我的幫忙。”舍倫堡笑道。
希爾德語塞。舍倫堡記性很好,這是上次聖誕宴會上她說的話。
好在他說完就笑起來。
“啊,您最近又升職了,祝賀祝賀!”希爾德說。
我這才注意他的領章,一側單領章上四顆方星加一槓,相比之前的四顆方星多了一條槓,這是從二級突擊大隊長,升到了一級。相當於國防軍中校了。他升職可真快。
他不在意地笑笑,似乎這都是理所當然,然後優雅地伸出胳膊,做了個“請”的姿勢,讓我們先走,自己送我們到門口。
在門口,他問我道:“您似乎平時不關注新聞?”
“我聽廣播的,會關注……東線戰爭情況。”
“施特恩少校在東線吧?”舍倫堡含笑問。
我臉上一紅,確實除了東線的訊息,其他新聞我都不管。
舍倫堡笑著笑著,半握拳擋著嘴巴,開始咳嗽。
有這麼誇張嗎,我關注東線而已,好笑到這程度?
咳嗽持續了好一會,我知道他不是在笑我了。“您是……感冒了嗎?帶病工作,也挺辛苦的。”我說。
這年代只有激素類藥物,沒有消炎藥,很多炎症不好治。他咳嗽的聲音聽起來空空的,呼吸之間還帶一些喘音。
我又嚴肅地囑咐他:“一定得找醫生看看,發展成肺炎可不是開玩笑的。聽你這咳嗽聲音,已經發炎有一陣子了。”
“是的,有幾周了。”他的咳嗽停|下來,眼睛注視了我一會,彷彿在觀察我的表情是否是真誠的。
“我會去的,等音樂節以後。”他又一次笑起來。他其實是常常帶笑的人,但這一次笑得眼睛眯了起來,整個人都顯得放鬆多了。
接著他又說:“魯道夫·赫斯今年自己飛去英國,誰也沒有想到。元首十分震驚,讓我們調查。最後發現他竟然是想當孤膽英雄,要跟丘|吉|爾‘和談’。幸好英國人也沒有相信他,以為他精神有問題。後來元首對外也是這麼宣稱的。後來我們又查到,他確實受到了身邊占星師影響,元首大怒,下令解散了很多佔星團體。不過,這跟您父親都沒有關系。您不必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