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誇張?不過想來也合情合理。在這裡,紮個丸子頭,披長發或者梳個馬尾,穿男式褲子,就算與眾不同了。
可走路姿態又是什麼鬼??
“我走幾步你看。”我把米婭按在路邊站好,在她面前來回走動,“是不是這樣?”我想起西貝爾原本在中學就參加各種行軍活動,大概是我穿越後把這些習慣沖淡了,顯得散漫。
看了一會,她指著我笑道:“像,像《科佩利婭》。”
“什麼?”
“是一個芭蕾舞劇,主角是一個木偶人。”她狡黠地笑。
“好啊,把我比木偶人!”我笑著追上她,雙手直直鉗住她的胳膊,把她身子前後搖晃,“覺悟吧,來自木偶人的憤怒!”她原本被搖得迷糊,這下更笑得喘不過氣來。
後來我們倆邊聊邊走,她說:“你走路時,看起來很自在,腳步輕快。好像沒有什麼目標,走到哪都可以。像是……另一個國家來的人,來旅遊的,看哪裡都有趣。當然,你是維也納來的,那裡和柏林區別很大嗎?”
“也還好。”其實她觀察的沒有錯,我是另一個國家來的,只不過是更遙遠的國家。
不一會米婭停|下來,在我耳邊悄悄道:“我就說,你這樣很好。對面那個士兵在看我們。但我打賭他看的是你。”
路那邊啤酒館前面站了幾個士兵,其中一個正往這裡看。
“他不是從啤酒館出來的,是從剛才我們打鬧的地方一路跟過來的。”她露出壞笑,“這士兵長得不錯,我去問他要一下通訊地址!”
我開始還笑著,後來見她真的要過去,就一把拽住她,“不許去!這也太冒失了。”
“怎麼啦?又不是真的談戀愛,只是要個地址,約會一次而已。”她笑我,“別這麼膽小古板。我們正年輕,gather ye rosebuds ay。讀過赫裡克的詩嗎?玫瑰花開,堪折——”
“你就是我摘到的花,回家!”她笑著,被我推著向家走。
她家離得不遠了,我原本想回自己家,但見那幾個士兵還真跟過來了,仍然看著我們。幹脆到米婭住處玩一會。
兩人翻了會愛情小說,悄悄聽了bbc,最後轉到德國國防軍電臺,一個音樂點播節目把米婭給聽住了。
“超越空間的連結,心靈的約會。”廣播裡的主持人說。好多是身在家鄉的女孩和前線士兵的戀人間互相點歌。
“你不覺得這很浪漫嗎?真希望有人給我點。”米婭捧著臉暢想。
這些節目在我看來已經很老套了,不過她喜歡就好。
“喂,你想什麼呢?你真的對男人沒有興趣?”米婭的臉湊過來,“你不是像瑜伽士一樣,也禁慾吧?和我認識的那人一樣。”
“什麼人?”我到好奇了。
“不告訴你!下次他們舉行活動再說。可有意思了。”
玩了一會要回家,剛下樓,發現下雨了。二樓米婭的窗戶開啟,叫著我名字,丟下來一把紅雨傘。
我接了傘道謝,向她說再見。
“下次別走那麼早,多玩一會。我們還可以出去逛。”
我點頭答應,她揮著手,“再見,西貝爾嬤嬤,願主賜福你。”
我啞然失笑,又把我比成修女,這“禁慾”梗是過去不去了。
回到家,父親買了一袋麵粉和一些罐頭。我拿到廚房做飯,吃完飯,父親說:“最近你又開始練琴了,但我們沒帶什麼曲譜。諾娜媽媽已經回自己家了,也不好給我們郵遞。你有空自己去買吧。”
我應了一聲,“今天不練。”
來到樓上,推開窗戶,天還沒有黑。8月初的柏林,太陽落得晚。
真的很早嗎?對我來說,這一天過得極慢、極長。早上,我收到了阿爾伯特的信,可是揣在衣袋裡整整一天,還沒有開啟。每當要拆開的時候,都有十二分猶豫。不知道自己是怕他說些什麼,還是怕他什麼也不說。
心中糾結著,手指已經迫不及待地撕開了信封。
“很早以前,我回憶中就有一個西貝爾的影子。只是最近,她忽然變得色彩生動、情緒鮮明起來,還常常對我說話容我直說,她不像“您”這麼客氣)。我不得不懷疑,這個影子真正的主人,那個有著深綠色眼睛的女孩是否對我施加了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