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輕微道:“好。這便去罷。”
堂上林側室已立在一旁等候,林一到時正好遇到秦恆也到,她想起那日的事來未敢抬頭,小心的行了禮,“少將軍早……”
此時本應說一兩句吉語,但因林一所想全是那夜的事,是以話至嘴邊也吞了回去。
秦恆見她一直低著頭,不願看向自己,心裡也多了許多煩意。
可不知怎的溫聲道:“你風寒可好些了?”
林一客氣道:“多謝少將軍掛念,還有些咳症。”
秦恆“嗯”了一聲,又言:“我前幾日正忙,今晚去你處。”
林一一直微低頭,看著秦恆腰間的金帶,聽到這話回了一字,“是。”
行至堂間,秦母也到後,幾人才依次入座。
因眾人明早便要啟程,秦母仍不願林一同往,於是見林一輕咳時說:“懿德啊,你風寒還未好嗎?”
秦恆已知秦母之意,早已安排妥當,也就不再阻攔。
林一被秦母點名,立刻停下夾著菜的動作,放了手中的筷子,朝秦母的方向轉身,“是,還有咳症。”
秦母聞此高興不已,“那此次你先留府罷,玉瑱升了側室,她同去也是可的。”
林一多日來的苦悶在這一刻終於得到了釋放,眼中瞬間多了些神氣,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揚,“是,母親。”
秦恆旁視著全過程,緊緊盯著林一的面容。
林一察覺有人一直看著自己慢慢轉過頭去,多日來兩人的眸子再次對上,林一彷彿被燙了一般,即刻低下了頭。
夜色悄然而至。
琴聲、經文、花草都未能讓焦灼的林一靜下心來,她當如何說出那些話,秦恆會不會殺了她?
當初答應住持的那個林一,如今只剩下忐忑。
她有些後悔了。
她於房中來回走著,可這腳步更加快了她的不安。
直到她看見院子裡的未儀想起了紫花,繼而想起了陶肇。
悲傷瞬間席捲而來,她想起她同住持說的話。
“我看見王兄和紫花在我面前自殺時,我突然覺得……好像有比生死更重要的事情。正如師父所言,我此行是義舉,自會得善果。”
淚水滑落,她不知這是自我感動還是在哭泣自己的命運。
總之,她平靜了些。
直到秦恆負月而來,兩人坐於茶幾前,一時無言。
到底是秦恆先說:“我將王熙留了下來,他會隨你左右,你不必擔憂。還有一事,玉瑱隨我們走後府內就無掌事的人,母親的意思是由你管理府內……我知你向來對這些不在意,若你肯,可將此時交與王熙。由他暫管。”
林一見他考慮周全,已放下心來,抬起眸來卻避開了秦恆的眸子,看著他挺翹的鼻樑,“多謝少將軍,便如此罷。”
“少將軍”的稱呼推促秦恆表達多日來的思念,他迎上她的眸子,“你還在記恨那日的事情嗎?”
心中的糾結惹得他慢慢陰下神去,對於她與王淳君的事他還是做不到無視。
林一避開他充滿侵略的眼神,“不敢。”
秦恆無法直接責問,更無法呵斥她,看著林一的潔白的面容,底下聲道:“是我那日太兇了,你的腕可還疼?”
說著就去牽林一的手,林一未躲欲看他要如何,卻見秦恆彎了腰去吹自己的手腕處。
良久,林一嚥了咽發幹的嗓,低頭看向秦恆的金玉冠道:“不是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