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聞言,鼓起最後一絲底氣道:“我可否見一見劉仙卦?”
“他近日在閉關佔蔔,不見人。”
林一失落地低下頭,應了聲:“是。”
陶帝離開後,林一癱倒在床上,彷彿失去了希望一般,腦中全是今早陶肇的死狀,她從未如此傷心,心被抽動,一陣連著一陣,帶動著她的淚水和她的悲痛。
秦恆見陶帝離開,隨後便進來,見林一啜泣,忙上前擁住她,而兩人沉默著。
林一整個人都掛在秦恆的肩上,她只覺得無力,本以為眼一閉會慢慢睡去,可腦中卻在瘋狂尋求真相。
為何梓琳說陶肇是從自己婚後開始有心事的?為何陶肇死前會說婚事與他的死有關?
難不成和秦氏一樣,陶肇的死也是陶帝用自己的婚事佈下的局嗎?
想到這裡,林一耳邊失了所有聲音,她瞬間睜眼,倦然看向前方。
所以說惠易和自己的存在早已成了這場局的中心!所以陶帝才會不顧一切也要讓惠易醒來!
不是因為秦恆要滅陶國,而是因為陶帝要滅秦氏!
林一不敢動,甚至不敢呼吸,劉子豐是否知道這一切?還是說對他們而言自己已經是無用的棋子,隨時可棄?
她想起劉子豐對自己說的承諾和一些話來,到底還是覺得劉子豐能送自己回去。
她這才在秦恆耳邊深吸了一口氣,秦恆察覺後輕撫她的後背,“想哭就哭出來,沒事的。”
秦氏族人遇害,他卻能在此處安慰自己,林一有些受寵若驚。
她輕輕松開秦恆,“我無事了,多謝你。”
眼前的妻子總是如此客氣,秦恆低眸看她,替她擦去淚水,“這便回去罷。”
說完便喊侍女進屋來,梳洗完後,眾人回了府。
陶肇的死訊傳到了李府和王府,梓琳聞言昏了過去,一病不起;李相進宮見了屍,一剎那白了頭。
秦府的馬車剛到門口就遇到了李府的門衛,林一讓其上前說話,“少夫人,相爺請您過府一趟。”
秦恆見林一本就勞累了一早上,心中不忍,但還是沒有阻止,自行下了馬車,“既是舅舅之意,你便去罷。”
李府的白花才取下來幾日,這就又掛了新的,林一進門前不知為何,就是邁不出腳。門口已無了門衛,幾禁煎熬,林一這才跨過了檻。
李相一頭白發,無盡悲涼,府內也到處是白布,林一時隔幾個月還是第一次看見李霖,他扶著李相,坐上了正堂的主位。
熾熱的陽光照著發寒的人,林一心底徹底一涼,失了色,淚水奔下。
林一恭謹著行禮,“舅舅。”
李相十分費力地抬了抬眼,“坐吧。”
待林一坐下,李相才道:“李府被抄了家,金銀都充了國庫,侍婢和奴子也充了奴隸,好在聖人留了我兒一命,我知思憫在你那裡,她既不願去鄉裡,那便由她罷。她畢竟是女兒身,留下也不會惹聖人忌憚。我們明日便要走了,你要照顧好自己。”
林一的淚水打在手背上,她這才微顫著玉手去取身上的金首飾。
卻見李相搖了搖頭,林一道:“前路坎坷,偶有軍士,拿著也會方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