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的一聲,斷臂男人拔出捲了口子的刀,那刀看著不快,卻足以令旁觀者心潮澎湃,是北國將士的佩刀。
“兄臺可敢留個名號?”他提刀問。
青年再不敢笑,腿軟道:“萬望軍爺息怒……”
近來沈毅之有些嗜睡,諸如玉璽蓋章的國事,全由阮舒窈一人操持。
對於那些彈劾她的奏章,阮舒窈統統不予理會。
這日主母趙氏,沈慕時,沈初冉、崔顥四人,入宮謝恩。
“事情辦得很好。”她輕聲說:“多虧兄長親去金烏城走這一遭。”
此去金烏城,明面上是嘉賞援軍之情,實際是商議應對未知海外強敵的方法。
沈慕時看著她,款款道:“城主深明大義,已答應與我們結盟。”
結盟之事,本就在阮舒窈意料之中:“海上沒有尋到長魚孑和千夜的屍首,他們很有可能會捲土重來,一定要加強關卡排查,不給他們可乘之機。”
一旁崔顥目光崇敬,身側沈慕時卻遲遲沒有答話。
感受到幾人莫名緊張,沈慕時這才咬牙領命,道了句好。
軍中傳出蜚語流言,說長魚孑和千夜,就是從阮舒窈手上放跑的。
這些話自然也傳入了阮舒窈耳朵裡,心想待日後空閑,勢必揪出幕後惹是生非之輩,非得好好懲治不可。
轉眼過了響午,阮舒窈留她們在宮中用膳。
趙氏擔心她風頭太盛,月滿則虧,試探問她:“可要回沈府住些時日?”
“年後再說罷!”她盡力放輕聲音,卻還是透著一股子威嚴。
國孝三年,婚嫁之事自然延後,她在宮中確有不便。
聖上先封她做神女,讓她名正言順住在宮中,朝臣雖有微詞,表面上還算敬重。
聖上患有失魂症的事,目前只有謝友亮,董鶴年,阮舒窈和聖上本人知曉,董鶴年鑽研出了些門道,沈毅之也很配合,一切看上去,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午膳沒吃幾口,內侍慌慌張張趕來。
“神女。”聖上的貼身內侍快步走到她身側,擋掌耳語道:“聖上他,命人把惠子姑娘,從浣衣局接出來了。”
連續服了半個月的藥,沈毅之感覺腦袋像是要炸開。緩解的法子多半有安神功效,他醒來時,已日上三竿。
董鶴年囑咐他多曬太陽,相比精雕細琢的花園,他更喜歡自然風光,然而這些,宮裡都不可能看得到。
他踏雪朝水榭行去,剛上回廊,一道熟悉身影闖入眼簾。
沈毅之腳下步子頓住,眸光裡的笑意漸漸變得複雜。
“奴婢瞧著,是沈二小姐,在等聖上。”內侍哈腰道。
乍一看是很像她,特別是微微側身時勾勒出的柔美曲線,清雅豔麗,不可方物。
內侍認錯情有可原,沈毅之卻不會把旁人認作是她。
他的確失憶,但不代表他能任人算計。
很明顯,此處偶遇那女子,絕非巧合。
但他沒什麼興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