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來了。”
殿外換了一個小太監通稟。
今夜確實脫不開身啊!
燕寧略後撤一步,充滿侵略性的目光,落在她微微張開的貝唇上,順著纖白脖頸,慢慢彎下腰身。
他沒碰到她。
只是拾起幹淨外裳。
可她感覺渾身一顫,難以自控的灼潮湧了出來,她本能地蹲下身,欲蓋彌彰的動作,反是引起燕寧注意,視線朝那裡瞥了一眼。
她抽去外裳蔽體,內熱心煎,紅溫蔓延。
“待在太極殿。”燕寧收回視線,轉身離去。
披星殿夜宴,歌舞不休,珍餚美饌,香氣四溢。
推杯換盞間紛紛祝詞獻寶,好戲接連登場,金碧輝煌的大殿宛如一幅頂級奢靡的華麗圖景。
興起擊缶的大臣,體壯腰肥,眯著眼念道:“龍躍九霄定乾坤,萬民敬仰永頌傳。”
北國崇尚武學,文化素質差不多就是這副德行,若是每人都念上這麼一句,那就很考驗宮女內侍的憋笑能力了。
燕寧端坐高臺,昳麗眸色略有出神,自然沒在意他們賣力的表演。
“聖上~”
“聖上~”
燕寧回過神來,好整以暇地看向面前幾人。
“太傅方才說什麼?”他問。
樂華公主與太傅餘光相觸,好似是在辨別他是真沒聽見,還是不予理會。
“樂華自請去守皇陵,請聖上恩準。”樂華公主微微俯身,把先前說話時未行的禮節,規規矩矩補上,儀態固然端方,聲音裡卻夾雜著些許其他意味。
從宣佈先帝駕崩到出殯,她都不曾親眼見過先帝遺體,她懷疑事有蹊蹺,想避開燕寧的掌控,好一探究竟。
“太傅說的是什麼?”燕寧神情慵懶。
太傅拱手道:“回聖上,該敬公主為長公主了。”
瞧瞧,老師和學生說話,都是這種腔調。
燕寧手肘撐在龍椅軟墊上,漫瀾出一抹少年意氣:“寡人聽聞,皇陵那邊出了些岔子,長公主可知?”
“都是些無稽之談,聖上不必放在心上。”樂華淺笑,像是在哄騙小孩。
先前崔顥奉命調查剝皮案,一直沒有頭緒,如今卻在皇陵那邊發現可疑蹤跡,茲事體大,遂請旨徹查,在朝中鬧出了不小動靜。
要說這崔顥,著實是個不懂變通之人,如履薄冰的身份,竟敢提出入皇陵搜查,這何止是沒把皇家威嚴放在眼裡,簡直是連皇室世代祖宗都沒放在眼裡,只認死理,太想進步,夯實的證明自己確有本事,以為所有人都和他一樣,身正不怕影子斜。
燕寧手指輕叩軟墊,掃視二人:“長公主想守皇陵,是準備住在裡面?”
“何意?”樂華公主不解其意。
燕寧抿抿嘴:“皇陵一旦封鎖,住在裡面,可就再也出不來了。”
樂華只覺五髒六腑一墜,轉瞬間自省畢生之過,莫名頭痛了起來。
“聖上。”太傅眼中浮現細微驚悚,頓了一霎,顫顫巍巍跪下身,求情道:“公主與聖上乃至親骨肉,請聖上開恩。”
差點就要習慣性地發出質疑,怎敢讓長公主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