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鴻光面色訕訕:“此案尚在查理之中。”
“既決心調查此案,傳人證上堂錄供,何妨再傳王大人複述,興許,他會想起些什麼。”
堂內再次陷入沉寂。
申時,日西斜。
大理寺正堂。
阮舒窈端身坐於沈慕時下手,身後主簿已梳理完對應卷宗,淡淡墨香縈繞。
眾人等候個把時辰,王宗瑞才姍姍前來,三司主審少不得撥冗接待。
寒暄過後,王宗瑞坐於沈慕時對側,他倒不喜彎彎繞繞,沉音問:“既殺人者就在堂下,為何還咬定王某不放,是欲栽贓於我不成?”
這話自然是說給沈慕時聽,其餘人不敢搭腔。
“王大人之嫌疑,不遜江躍。”沈慕時面色從容。
“證據呢,別搞那套,你自己心裡清楚。實話告訴你,我一點也不清楚,我這人向來德行不佳,想必大司馬,及令妹,深有感受。”王宗瑞嘴角笑意挑釁。
阮舒窈聽出他在有意混淆阿姊之事,此刻卻辯駁不得。
沈慕時目光微斂,冷聲道:“國之蛀蟲。”
王宗瑞指尖輕擊茶案,晦暗目光與沈慕時交鋒,空氣彌漫一股緊張氣息。好半響,發聲冷笑:“呵呵,若大司馬看不慣我,回頭到聖上面前分辨?”
沈慕時神情冷冽,並未答言。
“離皇子殿下給出的期限只剩一日,爾等卻在這顧左右言其他,可是都不打算交差?”王宗瑞似是動怒。
聞言,羅鴻光心驚膽戰,一拱手,長袖掀翻青瓷墨盅,響聲在耳旁久久盤旋。
沈慕時量他一眼,正聲問:“尚未查明真相,如何交差,是想糊弄殿下不成?”
三司官吏夾在中間,勉力維系表面鎮定。
王宗瑞神色揶揄:“查,你說怎麼查,去歲秋獵狀況頻出,因你一人疏忽,害朝臣中毒,這事查清楚了嗎?助皇子殿下討伐緬因,卻害殿下身陷險境,殿下雖未追責,可你身為將帥,不該查嗎?堂堂大司馬,便是如此寬以待己,嚴以律人?幹脆三司主理權移交你一人,你想查誰便查誰,想饒誰便饒誰,想給誰治罪便給誰治罪。”
見兄長被氣紅臉,阮舒窈瞥王宗瑞一眼,聲音清糯:“請問王大人,顧左右言其他之人,難道不是你自己嗎?什麼想饒誰便饒誰,想查誰便查誰,如此含沙射影,可是在指殿下?再者,相府密室,查不得嗎?”
“相府密室?”王宗瑞似是全無印象,笑道:“眾人或有耳聞,皇子殿下為破謠言,親去丞相府查過,連殿下都說沒有,你們還要混淆視聽?”
“密室乃我親眼所見,你為何不敢認?”阮舒窈眸低閃過一抹複雜。
王宗瑞鷹目掃過她:“除你還有誰看見?”
她眉頭微蹙,並不懼其威懾:“令妹王思妍,相府家丁,金烏城護法,還有陳將軍。”
“無稽之談。”王宗瑞笑意狡黠:“但凡你再找出第二個,能與你同堂作證之人,我定當全力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