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起案件,有何關聯?”刑部侍郎張軒眸色清亮。
緩頓一息,她略微抬頭,凝視眾人道:“近年,金烏城有大量少女被運往北國,探查得知,正困於丞相府密室,都城失蹤的少女,也在其中,陳將軍撞破密室之事,遭王宗瑞追殺……”
眾人目不轉睛看她,再沒有比這更轟動,更要人命的證詞。
事關重大,遲疑間竟無人再敢開口細問。
她怕講得不夠清楚,細節處貼心加入自己的理解看法,總之,王宗瑞無惡不作,嫌疑第一大。
“若如你所言,那王宗瑞豈能留你至今日?”
佝僂身軀挺直了些,看似奄奄一息的江躍口齒十分清晰,頂著腫脹眼睛,側臉打量她。
“跪好。”刑部侍郎張軒呵斥一聲,轉眸凝向阮舒窈,他從未如此細致去瞧一個女子,對上她清澈眸光時,慌覺自己失態,撇開視線平視前方。即便不去看她,她的倩影還是會倒映在眼前。沉靜複雜情緒,好似下定某種決心,穩聲問:“你可親眼看見,王宗瑞殺陳夙?”
羅鴻光凝眸屏息,暗捏一把汗,這個沈二小姐,先前早有耳聞,說是沈慕時派人從天厥接回,貌似接她回北國之人,正是陳夙,想來她與陳夙私交甚好,為替陳夙複仇,決意不惜代價。
心下揣測,可是因她自幼不在北國,潛意識裡沒有對那人産生過忌憚。
都察使吳青芳悄然向後靠實,心道,這場審詢,遠比他想的精彩許多,現下局勢,單憑他三人不好抉擇,聽聞,這位沈二小姐來時,是大司馬親自護送,不知她的證詞,可是大司馬的意思。
阮舒窈察覺氛圍變得微妙,溫聲道:“當時,我被王宗瑞所傷,與陳將軍逃至南郊,他引開王宗瑞後,我便昏迷不醒。並未親眼看見,王宗瑞殺人。”
“不過。”她眸色堅定道:“我親耳聽王宗瑞說,要置陳將軍於死地。”
“沈二小姐。”羅鴻光沉音喚她:“你說自己身受重傷,又說那日風雪極大,有沒有可能,是幻聽?”
“大人明鑒,若需查證此言,可宣王宗瑞當面對質。”阮舒窈溫和語氣不卑不亢。
堂內一片靜寂無聲。
羅鴻光眉頭緊鎖,側目望向都察使吳青芳,幾番交換眼神。
她神色肅然道:“還請各位大人,秉公處理。”
“你……”
“大司馬到。”外頭聲音洪亮。
男人步伐沉穩,銳利目光掃過眾人,行至阮舒窈身側,微微點頭,以示認可。
羅鴻光、吳青芳、張軒躬身行禮:“見過大司馬。”
他面向幾人,聲音沉穩:“此案關乎朝政,務必謹慎處理,不得有絲毫偏頗。”
“大司馬所言甚是。”羅鴻光讓出官椅:“請坐。”
“三司乃此案主審,我旁聽即可。”言罷行至張軒對面坐下,官差仔細看茶,沈慕時抬手,示意他們繼續。
羅鴻光深吸一口氣,重新落座後,身軀微微前傾道:“大司馬,方才沈二小姐提出,宣王大人上堂對質。關於此案,王大人先前已被收押過,因證據不足,宮裡傳令,速放王大人歸府,即便今日再請來王大人,證實沈二小姐所言非虛,依舊無法斷定,王大人對陳將軍造成過實質性傷害,依下官拙見,需先提供確鑿證據,更為穩妥。”
“有何不妥,本官擔著。”沈慕時量向他:“不知羅大人,準備等誰來提供確鑿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