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煊的心不由得有些緊起來,想著她就在這裡,他有許許多多的話想說,可是,竟又生出了一些緊張,這在他從前的生命中,是幾乎從未出現的陌生感受。
“可否告知,阮大夫現下在村裡何處?”崔煊態度好,便多了些好印象。
那人卻道,“你們趕緊去追吧,阮大夫半個時辰前才往那邊去了,那邊竟是有了來請,說是難産,阮大夫便趕過去了。”
那老把式眉頭一皺,那路可不好走。
最近漲水,知道崔煊著急,自然是立刻上了車又繼續追趕。
又再次下了山,到了一條河邊,可河裡水流湍急。
老把式嘆了口氣,“來不及了。”
崔煊詢問,他解釋,“最近雨水多,山上的水便都流下來,到了河裡,這河裡從前可是沖走許多人的,走不了,過不去了。”
老把式之前急著走,便是想趁著水還沒起來的時候先過去。
“山上在下雨,阮大夫他們走的時候,水還沒下來,現下,是過不去了。”
崔煊看了看河裡的水,方才還湍急的水,現在已經洶湧起來,剛剛興許還可是試一試,可是現在,根本都已經無法接近。
“他們,當真過去,沒有遇到危險?”崔煊心頭緊張又擔心無比。
老把式解釋,“送阮大夫的人也是村裡的老人了,若是過不去,決計不會犯險,況且就我們方才過來時的情況來看,他們提早了半個時辰,那會兒水應當是沒起來,決計是已經過去了。”
崔煊起伏的心又沉墜下去。
“她過去,大約幾日,我...便在河邊等。”
老把式卻搖搖頭,“最近是多雨的時節,這河裡的水不定時就會上漲,而且我們村裡的病人,阮大夫已經看得差不多了,那邊村子也是有出去的路,估計阮大夫,應當是會從那邊直接走了。”
“還有一兩個村子,阮大夫也是要去的,從那邊也能過去。”
崔煊的心情便沉了下來。
期待了許久,緊張了許久的心突然空虛下來。
“公子,找阮大夫有急事?莫非是家人......”
崔煊頓了頓,表情依舊無法從沉重中恢複過來,“確有急事,可...不是家裡人。”
看出他不想多說,老把式便也沒有再不識趣地多問。
只是又載著崔煊回去。
“阮大夫這樣好的人,外頭的人,怎麼就亂說呢,這些人也不想想,若是阮大夫不幫他們上藥,他們能活?既然嫌棄,那為何又要讓阮大夫醫治?一邊承了人家的恩情,一邊又在外頭胡說,真是.....”
老把式罵不出什麼有水平又難聽的話。
崔煊憋悶了許久的心情也更加堵了一些。
他想見她,想找到她,想安慰她,想為她做些什麼,想為過去的事情道歉,想將自己的心開啟給她瞧,想告訴她,日後,她會一直護著她,永永遠遠....
可是現在,她已經出去了,什麼時候會回到建鄴?那麼,她會聽到外頭這些話嗎?她會不會...
一想到她可能傷心難過,崔煊便覺得無法坐得住。
“老鄉,可情請你再送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