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慕有些驚訝,看他一眼,上次吃藥的事情,他竟還是記得。
“多謝大人,我無礙的。”她客氣疏離。
“倒是大人,不該來此處的。”
崔煊輕輕一笑,“便因我的身份麼?李昉都敢來,我倒是不能麼,若是連我都不敢來,旁人又如何敢的?”
“他在另一處的熬藥區,同這裡阻隔開的,”危險會小一些,阮慕繼續道,“大人身份不同一般...”
原來,他不是來這裡,原來,不是和她朝夕相處麼。
崔煊心中一塊一直壓著的石塊慢慢消解,連聲音都更柔了些許。
“你放心,暫時不會發生焚村燒病人的事情,你還有時間細細研究。”
阮慕微微鬆了口氣。
又聽他說,“你最新的方子,便用我試藥。”
阮慕猝然抬頭,在搖頭的瞬間,崔煊解釋,“難道你對自己的藥沒把握?若是我用了,能有好轉,那麼事情就能第一時間傳開,連京城都會知道。”
而且他要用藥,才能給那邊十足的信心。
崔煊定定地看著她,“京城若是下令,我也很難力挽狂瀾。”
他在暗示,萬一京城想要立刻解決這件事,就要採取一些粗暴的,她不願意看見的方法。
“可是...”
“旁人用得,我為何不行?”
阮慕站起來,低低一拜,“我替萬千的病人,感恩崔大人。”
崔煊想扶她起來,可知道,現在不能碰到她,他...也的確沒有太大力氣。
阮慕出去了,崔煊看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了,才慢慢收回視線。
他終於有了一種,和她牽連羈絆的感覺,這樣的認知,叫他微蹙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後,門口又傳來響動。
阮慕端了藥進來,她在床邊解釋,“這藥應當不難喝。”
崔煊看她一眼,“我知道。”
他拿起,一大口就直接喝了下去,而後擦擦嘴角,
再看向她,說,“你...從前便很懂味道的調和,我知道,那些東西不是廚娘做的,我知道。”
阮慕斂下眉目,“廚孃的手藝應當也是極好的。”
崔煊看著她。
他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阮慕已經站了起來,她準備要出去。
等到了門口,崔煊輕輕哼了一聲,在阮慕回頭的時候,
崔煊開口,“過去你送的東西,我很喜歡,比旁的東西,都合口味,你送來的,我總能多吃些,”他頓了頓,“多謝你...我...”
阮慕看他一眼,而後笑了笑,打斷他,
“從前許多東西,我都不大記得了,也不重要了,調味的事情,我外祖便口味刁鑽,所以自小便擅長,崔大人不要多想,也不必再記著。”
在崔煊微微怔愣中,阮慕推門,而後出去。
崔煊看著門扉,表情怔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