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盡力。”
阮慕抽空看了一眼他帶血的衣裳。
片刻後,外頭追擊的下屬回來了一個,彙報那師爺已經被擒獲,而且據男人的說法,已經在那棵樹下挖到了他藏起來的賬本。
“大人,此人從前本就是那些人手下辦事的。”
意思便是,若傷重不救也是沒關系的,況且現在天色暗下來,夜裡會有野獸出沒,應當趁早下山。
“他的家人,我們已經保護起來,沒有出現任何問題,算是對得上他了。”下屬勸道。
阮慕抿唇。
想了想,她正要開口,崔煊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無妨。”
“在這裡尚還算安全,沒有一個大夫會願意看到病人在自己面前,卻不能救治,他過去雖做錯一些事情,可若非他守著賬本,要解決這件事也不會那麼容易,既然還有活著的可能,就不能不救,他的生命和其他人並無不同。”
下屬臉色訕訕,有些赧然地立刻退下。
阮慕鬆了一口氣,
“我會盡快。”她說。
“無妨,按你的節奏來便可,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
“不用。”
她當初在撞車的時候說過類似的話,其實,她會以為像崔煊那樣高高在上的人,會不認同,或是覺得她太天真,或是本來就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卻原來竟然不是,他也可以為了救人被噴了一身的血,又冒著風險等在這裡。
阮慕繼續為男人施針,過了大約一個時辰,看到男人呼吸逐漸平穩下來,才終於鬆了一口氣,然後慢慢收針。
或許是蹲太久,腿發麻,阮慕站起來的時候一顫,差點跌倒。
崔煊一個大步過去,伸出手,扶住她的肩膀後便松開,遞過去胳膊,讓阮慕扶上他借力。
阮慕站穩後立馬松開,有幾分不自在,人緩慢坐下來。
“多謝...崔大人。”
崔煊默默看著她,片刻後,才說,“你休息一下。”
視線沒有挪開,又補充,“今日多謝你。”
等阮慕抬頭的時候,他才移開視線,
“這是我該做的。”
事情弄完的時候已經快半夜。
可在山上歇息是不可能的,幾個屬下便抬了那叫虎子的男人先走。
等阮慕沒問題了,便要出發。
崔煊看著她,準備開口,
外頭李昉已經沖進來,“阮阮,你沒事吧?”他是瞧見裡頭阮慕坐著,臉色有些不好,一時顧不得了才進來了,倒忘了方才的顧忌。
一整個傍晚,他聽其他人叫裡頭的男子崔大人,便已經大致猜出了他的身份。
最年輕的內閣大臣,輔政大臣,竟是他?那般英俊的男子,比李昉所想的還要更年輕英俊許多。
便是他靜靜站在那裡,就有一股迫人的氣場,叫人呼吸都收緊。
李昉暗暗吸了口氣,行禮,“參見崔大人。”
崔煊不經意看了一眼阮慕,點頭,“李公子,無需多禮。”
他已經大致猜出此人的身份,那年輕男子既是叫他表哥,那麼此人,竟是漕運總督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