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陸小小乘坐的馬車已經被人損毀,景誠便讓嚴筠將箱子搬到了自己乘坐的馬車上。
“還不上來嗎?”見陸小小猶豫著不敢上馬車,景誠從馬車上探出頭來,“難道你又後悔了?”
陸小小回頭看了看,原本一片狼藉的路上已經看不出任何痕跡,只有一輛殘破的馬車見證了剛才發生的所有事情。
“如果你真的不願同去曇城,我也不會勉強你。只是以後再有人想殺你,我可沒有辦法保護你了。”景誠故作嘆惋地說道。
“我……我去,我去。”陸小小一想到差點被劫持的情景,連忙手腳並用爬上了馬車,一腦袋鑽進車裡去了。
景誠微微翹起嘴角,然後故作平靜地道,“嚴筠,我們走。”
馬車繼續前進,似乎從陸小小換乘馬車之後,景誠就不再安排這樣的“意外”,也不再阻止陸小小去看窗外的風景。
只是沿路風景何其相似,看多了自然覺得厭煩。很快,陸小小不再探頭出去,開始偷摸西樵,甚至偷偷打量起景誠來。
倒是反觀景誠,一路安靜得很,什麼話也沒有再說,只是閉目養神,根本不曾理會陸小小的眼神。
陸小小自以為自己的小動作沒被發現,以為景誠睡著了,幹脆不再偷偷摸摸地用餘光偷巧,而是光明正大地端詳起他來。
雖說陸小小年紀不大,但畢竟混跡過鸞鳳閣這樣的地方,貌美的男子倒是見過了不少。只是今日仔細看過景誠的樣貌後,竟然覺得他真是少有的好看。可惜陸小小讀書少,現下腦子裡只有“玉樹臨風、風度翩翩”這兩個詞。
“人是好看的,怪道徐娘說有許多姑娘家對他這樣的傾心。”陸小小支著腦袋,不以為然地說道,“可惜好看不能當飯吃,我可不要個無用的花瓶。”
雖閉著眼睛看不見,但景誠耳尖,自然聽到了陸小小的自言自語,不由得在心裡覺得好笑。居然頭一回聽見有人說他是無用的花瓶,也不知他這樣能治理好一個城的花瓶要去哪裡找。
馬車裡安靜了一會兒,景誠以為這個好動的姑娘總算知道消停了,卻發現身上有東西在動。他眯起眼睛,瞧見一隻纖細的手指正緩緩地爬上他的衣帶。
心裡打了個突,景誠不動聲色地繼續假寐,但全身的感官已經密切地注意起陸小小的一舉一動來。
她……想幹什麼?
那隻不太規矩的手指滑過衣帶,來到景誠的胸膛前,停頓了片刻又往上移動了些許,再上分毫,就是景誠的要害了。景誠抓著劍的手不由收緊,心狂跳了起來。
所幸手的主人像是意識到了不妥,飛快地收了回去,嘴裡卻道,“這衣服果然不只是看著名貴,一定花了好多的銀子……”
景誠鬆了口氣,也松開了握住劍的手。
哪知小手收回去沒多久,卻再次摸上了景誠的劍,摸著摸著似乎還想把劍抽出來。
景誠終於忍不住了,反手一扣便將這只不老實的手抓個正著。他將手往懷裡一帶,就把驚魂未定的陸小小拽到了身邊。
“就憑剛才那些舉動,就夠你死在這裡很多次了。”景誠語氣森冷,眼中也滿是淩厲,“你剛才是不是想殺我?”
陸小小被牢牢扣在景誠的懷中動彈不得,見景誠突然發難,自己也是被下了一跳。剛才以為他睡著了,便想看看他身上的東西,不敢亂動卻又忍不住好奇,只好輕輕摸幾下找點感覺。連那把劍也是好奇心驅使才鬼使神差地想拿來看看。誰知道景誠根本就沒有睡著,反而讓他抓了個先行,誤會了她。
等到陸小小磕磕巴巴地解釋完,景誠半天沒有說話,似乎在考量她話中的真實性。也許是無法忽視陸小小可憐兮兮的表情,景誠最終還是放開了她。
“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事。”說完,景誠不再理會她。
陸小小徹底被忽冷忽熱的景誠嚇傻了,她不懂,為何有人前一刻鐘還能對著你微笑,後一刻居然還想殺你!
馬車裡又恢複了詭異的安靜,景誠依舊坐在中間假寐,陸小小依舊坐在最邊上看著外面發呆。
景誠現在心中五味雜陳,不知道該不該信任眼前的女子。她看著明明應該是自己記憶中的人兒,但卻有說不出的不同。想來關於那件事情,她從來沒有正面給過他一個答案,或許自己應該更深入地問個明白。
有的事真能忘卻得一幹二淨,十二年,真的能改變一個人嗎?
睜開眼睛,景誠見偌大的車內,陸小小卻可憐的擠在角落裡,似乎在無聲地抗議景誠對她的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