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糖聞言,身子一頓。
她的脊背輕微的顫抖起來。
面上一片掙紮之色。
仇,她很想自己親自去報,可,若是因為自己的事,耽誤了師尊與大師兄兩個無辜之人……
這不是把他們往火坑裡推嗎?
且這麼多年來,縱使有清瀾宗的全力搜捕,卻依舊沒有找到當年那夥人的一點蛛絲馬跡……
可想而知,他們藏的有多深,背後的勢力又有多麼的龐大,才能足以支撐他們至此。
而自己家族的秘密……
她是黎氏一脈最後一個掌握秘密之人,只要她還在一日,那些得到訊息的人,就絕不會善罷甘休。
一如多年前的魔族擄人,黎糖始終覺得,當年的事,絕不只因著自己是劍尊徒弟這一層身份。
師尊說她失憶失的徹底,可她看未必,該記得的一點關於自身和家族的秘密,她半點沒忘,忘的只是當年仇人的真正面目。
只是,這事想起來便有些蹊蹺,原先她不說是絕對的招惡體質,但也是走在哪裡,魔族便會伺機出現在哪,可自從靈根被毀之後,便再也沒有魔族盯著要抓她了……
罷了,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沒人惦記,終究會好過不少。
黎糖恍惚片刻,沉了聲音。
“報仇,是我一人之事。”
她只吐出這一句話來。
柳胥舟眉眼冷冽:“行了,報仇不必再提,臨終前,我見過他二人一面,他們只是希望黎糖能夠平安。
也罷,現在是講不通的,你先說,心悅之人究竟是誰?”
黎糖咬牙,這個時候千萬不得說出宿白硯的名字,他無依無靠,又是個魔族,按照師尊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說不定會將他先斬後奏,直接逐出師門也不一定……
屆時,若是被逼的露出魔氣,甚至現出原形,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條。
思慮再三,黎糖終究沒有張口。
她不說話師尊不會拿她怎麼樣,但是如果把宿白硯抖出去,那就出大問題了。
等了片刻,見她一個字都不打算說,柳胥舟冷笑一聲:“黎糖,你這是要為了一個野男人,公然同為師作對了?”
黎糖攥緊了粉拳:“師尊,現下還不到時候,恕徒兒,不能告訴您。”
柳胥舟緩了片刻,雙肩不受控制的輕微聳動起來,看上去一副直接被氣笑了的模樣。
“不到時候……好一個不到時候!不說是吧,你不說,為師一樣可以將那人找出來,廢了全部修為,亂棍打死!”
宋憑心中一沉,師尊向來為人溫和,能說出亂棍打死這般嚴重的話,想來是真的動怒了,只是這怒火,萬萬不可牽連到師妹才是。
那個野男人,可真是該死啊!
一旁,少女杏眸瞪圓,眸中閃過一絲慌亂。
什麼,亂棍打死?!
那這就更不能說了啊!就白白那細皮嫩肉的樣子,修為也比她高不了多少級,能經得住師尊這麼辣手摧花……呃,摧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