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花樹是二人適才路過的,地處幽靜。碧梧有些奇怪,但還是應了一聲就折返回去。
紀襄不緊不慢地走到花樹下,她用手帕擦幹淨一塊大石,安坐了片刻。
見人還沒有出來,她也沒有耐心再等她。說不定,是自己會意錯了。
她才剛起身,蕊初焦急地從一堵牆後走了出來,朝她行了個禮,細聲細氣道:“見過紀姑娘。”
紀襄在拜佛時察覺了有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瞧,細心觀察了一路發現是個手無寸鐵的年輕女子,才支開了碧梧。她也好奇,她完全不認識這個姑娘,不知她有何事。
“你是何人?”
眼前的姑娘慢慢抬起頭,姿態優美,隨著她抬頭的動作,紀襄看清楚了她的臉和她發髻上的首飾。
真是奇怪,她們今日都戴了一支鑲琥珀珠銀絲雙蝶釵。
“我名蕊初。”
紀襄眉頭微微蹙起,就聽蕊初繼續說道:“是章郎君的人。”
剎那間,她腦中嗡嗡作響,似是有人在她耳邊重重敲鑼打鼓,聽不見外界一點聲音,看不清眼前景象。
紀襄怔忪道:“你是章府的?”
“不是的。”蕊初瞅著她臉色,將自己和章序是如何認識的一五一十地說了。
“紀姑娘,我絕無想和你爭搶的心思。可我父母都已經早早離我而去,即使回了祖地也無人依靠照料。我服侍章郎君已經慣了,他執意要送我回去,他並不知道我會來找您。求求您和郎君提一句,讓我留下來吧。不論是在外邊,還是您願意給我一個進府做奴婢的機會,我一定好好服侍您和郎君,絕不會生出別的心思。”
蕊初說著,緩緩地跪下了,一雙上挑的含情眼裡,已經含滿了淚珠。
紀襄目光一掃四周,見碧梧已經回來了,遠遠地站著。路過的一二行人停步好奇留下來看熱鬧,她扶了扶額頭,輕聲道:“你先起來。”
蕊初小心翼翼地覷著紀襄,確認了她沒有發怒的意思,她自己也不想被人盯著瞧,應諾一聲扶著膝蓋站起來了。
她不禁生出期盼來,紀姑娘真如章序所說,脾性非常好。
那麼,她應該會答應的吧?
紀襄與她對視片刻,覺得她的期盼似乎只是求她能從手指縫裡漏一些給她。
她的手抬起,原本是想要摸一摸發髻上的釵,見蕊初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瑟縮了一下,緩緩放下了手。
怪可笑的。
她這一動作,蕊初也發現了二人的釵是一模一樣的。不同於紀襄,她的臉上飛快閃過一抹抑制不住的喜悅之情。
紀襄沉默片刻,道:“我不會幫你說情,也不會告訴章序你來找過我。但你如果再跟蹤我,我會報官。”
“紀姑娘!”蕊初焦急地叫喚了一聲。她想要哭訴哀求一番,卻不確定紀襄是否吃這一套。
紀襄澄澈清透的眼眸望了她一眼,起身走了。蕊初實在是不甘心,紀襄身姿纖弱面容也十分嬌柔,看起來就不像是一個會發脾氣的人。雖說美得驚人,但絲毫沒有震懾力。
蕊初上前兩步,想要拉住紀襄的手。碧梧見狀,連忙快步走過來,一把推開蕊初,喝道:“你是何人,竟敢糾纏我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