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序塗好了藥,笑吟吟道:“怎麼,你準備一輩子不和我說話了?”
紀襄嚷道:“離我遠點!”
說著,推開了章序的手。額頭上撞到的地方還一抽一抽的痛,她問:“你適才說的,什麼意思?”
“就是問你還會不會和我說話啊。”
“章序!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章序哈哈笑起來,有些滿足地看著紀襄氣惱的臉,隨即又收了笑,神色有些不屑。
他懶洋洋地開了口:“我去紀府想要找你,你繼母說你不在。問了幾句才知道,你家中的馬車被你弟弟用去了,等到接你得要傍晚時分。我就去接你了。”
紀襄嘴唇微微顫抖,眉頭微蹙道謝:“多謝你了。”
“和我還客氣什麼?”章序撥弄了一下她的耳璫,“我送你回去,等你爹回來了我和他說。”
“不用了。”
紀襄搖了搖頭,低聲道:“真的不用了。”
她雖然傷心委屈,卻實在是不想惹出什麼事端了。對於家中的事,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況就是最好的。真和繼母爭執起來,或是要她去日日討好繼母,紀襄都不想做。
反正,在家裡的時間也不會太久了。她本來就出門就十分少,有無車馬接送並不緊要。
章序的指腹擦過她額頭的紅腫,沒用力,往下按了一下。
紀襄還是吃痛,眼淚汪汪地抬頭看著他。
“你對別人倒是挺寬容,怎麼對我就不行?”
她頓感莫名其妙,問道:“我對你怎麼了?”
章序沒有立刻回答她,微微眯起眼睛打量她的神色。
紀襄一臉茫然,看著他不知道他是何意。片刻,她明白過來,章序是知道她去求太後退婚的事情了。
她不自在地別過了臉。
說起來真是可笑,明明是章序當眾羞辱她在先,卻理直氣壯地來興師問罪了。紀襄想哭,眨眨眼睛拼命忍住了。
她不說話,章序強硬地捧著她的下頜,強迫她和他對望。她壓抑許久的委屈和惱恨在心中翻湧,用力想要推開他的束縛。她氣急了,絲毫都沒顧及什麼,甩開了下巴上的手,重重地將他推了遠些。
章序卻不肯鬆手,轉而牢牢捏住了她的手指。
紀襄氣喘籲籲,知道拼力氣是拼不過的,也沒有再做些無謂的幼稚反抗舉止,她問:“你要說什麼?”
章序意態閑適,漫不經心道:“阿襄,你有時候真是傻乎乎的。你求我姑祖母,除了討一頓罵有何用?你當她會因為你哭幾聲就改主意了?”
她有些窘,不知太後是怎麼和他說的。
紀襄給自己辯解道:“我沒有哭著求她。”
“行,沒哭就沒哭吧。”章序嗤了一聲,“我當日是......”
他當日究竟為何要公開貶低她,她望著章序的臉,無聲等待他說下去。
章序卻似乎陷入了回憶,遲遲沒有再開口說下去。
紀襄的心,一點一點沉了下去。她用視線仔細描摹他的眉眼,這張總是神采飛揚的臉,顯露出一絲不自然。
她剋制不住想要一個答案的心,開口問道:“為什麼?”
“哪有這麼多為什麼?”章序反問她。
紀襄難以置信地望著他,一顆心怦怦直跳。她的手慢慢從膝蓋上垂落,紀襄盡量平緩了聲音,道:“章序,如果你也是不願意的,你能不能求求太後呢?她一直對你最好,你說了,她一定會依你意思的。”
章序只聽到一個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