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瘦的很了,病服都被她穿得空空蕩蕩的,看著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滑稽又心酸。
看著這一幕,阮母當場就紅了眼,阮父也不忍的別過了頭。
他們當即就住了下來,代替了聶航成為了陪護。
阮夏安身體衰敗的速度肉眼可見,被藥劑副作用折磨的千瘡百孔,阮母推掉了所有重要的不重要的事情,每天就陪著阮夏安,阮父也把所有的工作帶到了醫院來,除了不得不離開處理的事情,都直接在醫院辦公了。
沈蘇顧來醫院的次數也愈發增多。
一樣又一樣的醫療器材被搬到房間,但這些都阻止不了阮夏安身體的衰敗。
在漫長的病痛折磨下,阮夏安第一次覺得,自己可能撐不下來了。
那臺手術她可能撐不住了。
窗外桃樹抽發綠葉,淡紅骨朵從枝椏裡冒出來。
她想她可能等不到桃花開了。
一隻麻雀跳到窗臺上,嘰嘰喳喳的叫,把迷迷糊糊睡著的阮夏安叫醒了。
房間裡沒有人。
阮父今天有個大會不得不離開,阮母應該是給她準備吃食去了。
她還是吃不下東西,但阮母卻仍然還在費盡心思的做著各種各樣的補湯,想著萬一哪一樣阮夏安能吃下一點。
沈蘇顧這個點應該在訓練,雖然他已經把自己訓練的時間縮短了很多,但比賽前他還是會不得不回去訓練一下。
聽說小格鯉魚他們都想來看她,但阮夏安卻不願意讓他們看到這麼醜陋的自己,通通拒絕了。
而此刻病房裡則是難得的安靜,只剩下她一個人微弱的呼吸聲,和旁邊心電監護儀孤單規律的滴滴聲。
她在病床上躺了好一會,才恢復了點力氣,摸出枕下寫了半張的紙,慢吞吞寫字。
這是她的遺書,她不敢當著阮父阮母面寫,也不敢當著沈蘇顧的面寫,因為他們看到會難過。
阮夏安也不想悲觀,但這段時間漫長的痛苦擊碎了她的自信,她根本沒有把握自己能活著從手術檯上下來。
更或許,她都撐不住去手術。
怪不得倪醫生常說準備手術前,身體素質要好,就這術前準備,身體素質差點的根本熬不下來好嗎?
阮夏安自認身體素質還可以,但還是不可避免的覺得,自己可能也熬不下去了。
她想寫一封給沈蘇顧的遺書。
和阮父阮母不同,她有更多無法啟齒的話想對沈蘇顧這個男朋友說。
她每天都在紙上寫幾句自己想說卻又不好意思說出口的話,但就算到了紙上,她也不是很好意思。
她彆扭的在紙上表示自己很高興認識他,也很高興能跟他在一起,並表示遺憾自己沒有早點喜歡他,讓他先喜歡了自己這麼多年。
原來比起當死對頭,她還是更喜歡當他的女朋友。
就是可惜了,她還沒有和他公開,還沒有跟那些眼瘸的網友們解釋她才是正牌女友,姓蘇的什麼的都是謠言。
真是可惜了。
阮夏安想了想又覺得有些難過,但事已至此,大家都盡力了,她如果真的沒能活下來,也都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