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軒說道:“沒有,我現在是在避禍,與他們同路,就算那個王興嘴巴上緊,可他下面的那些鏢師可就說不準了,若是讓許多人都知道我在這邊,我往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所以我覺得我們還是單獨走的好。”
蘇晴雪點點頭,很是寬慰,這才回了馬車。
李文軒將蘇晴雪安頓好,這就回頭去找王興,說道:“王彪頭,我想要快些找到那乞丐,奪回我的青霜劍,所以就暫且先不與貴鏢局同行了,還請王彪頭莫怪。”
王興嘴上不說,可臉上還是顯出了一縷不悅,說道:“這……本來想在路上與你多聊兩句啊,唉,算了,你想先走,那你走吧。”
李文軒也是覺得微有歉意,抱拳在前,說道:“他日到了莆田,若是有機會,文軒定當登門拜訪王彪頭!”
王興嘆了口氣,又說道:“你從此住一直往南走,平日從這裡去莆田,坐馬車不過是不到兩天的路程,只是此時雪厚路滑,路上怕是得耽誤不少時間,你路上多加小心。”
兩人拱手作別,李文軒駕馬車載著蘇晴雪向南繼續快行,本來兩人一路奔波,眼瞧著已經距離莆田寺越來越近,都是滿心歡喜,可被半路冒出來的乞丐,奪劍殺威,李文軒與蘇晴雪兩人都是悶不吭聲,都沒有心思再打情罵俏。
雪下的很大,就好似一道白幕,遮住了前方的路。
天已經黑了,李文軒與蘇晴雪總算是找到了客棧,兩人胡亂弄了點吃的,吃飯時蘇晴雪知道李文軒心情不好,有意要與李文軒說些話,怕李文軒把事情擱心裡頭,把自己給悶壞了,可李文軒像個鐵葫蘆,怎麼砸都砸不開,泡也泡不軟,蘇晴雪心中有氣,但看到了李文軒的模樣,也不能說,只好悻悻的回自己房間休息了,李文軒找店家取了一壺酒,也回了客房,不過李文軒只是回房間發呆喝悶酒罷了。
自李文軒認識丘山,離開瀘州渡的時候算起,究竟被人打敗過多少次,李文軒自己都記不清楚了,這許多次失敗中,甚至還有幾次讓李文軒險些喪命,不過李文軒每次雖然感到害怕,可從來沒有過沮喪與絕望。這次不同了,敗給了一個乞丐,一敗塗地,敗的自己絲毫沒有還手的餘地,還被人奪走了父親留給李文軒的青霜劍。
李文軒垮了,李文軒被奪走的不只是那柄青霜劍,還有那一顆劍客的心。
燭影朦朧,李文軒輕撫著萬花劍法的劍譜,開啟了這本劍譜的第一頁,這一頁寫的不是什麼劍招,而是兩句話:“劍過寒花,花碎不墜,點點殘痕,遍染經行處;折梅探雪,雪褪無塵,片片梅香,如風散歸魂。”
寫下此話的人,正是創下萬花劍法的一代武林名宿陸長空,李文軒將這句話反複的讀著,黯然神傷,“品劍山莊歷任莊主憑著這一套劍法,縱橫江湖無往不勝,可如今劍譜到了我的手上,為何卻……卻偏偏少了三頁,這是上蒼在捉弄我麼?”
李文軒猛灌了一口酒,喝的太急嗆了出來,酒水沾濕了胸前,還好沒有沾到劍譜,李文軒看著自己胸前衣襟濕潤,不免顯得狼狽,李文軒苦笑道:“就你這般的人,就算是拿到了完整的劍譜,你能練成麼?如今你已經學了十式,卻還不是被一個乞丐打的毫無招架之力?”
李文軒想到此,又將劍譜合上,連喝了幾口酒,軟到在了床上。
“咚——咚——咚——”有人在敲門。
李文軒問道:“晴雪,是你嗎?”
“嗯,是我。”
李文軒整了整身上的衣衫,強裝出一絲微笑,開了門讓蘇晴雪進屋,問道:“晴雪,你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啊?”
蘇晴雪低頭進屋,懷裡還揣著蘇晴雪防身用的短劍,蘇晴雪說道:“沒事,我就是想……想送你一件東西。”
“送我東西,送我什麼?”李文軒不曉得蘇晴雪大半夜的,會有什麼東西要送給自己。
蘇晴雪取出了懷裡的短劍,雙手送到了李文軒的面前,說道:“我把這把劍送給你,這劍是我父親託名師鑄的,雖然說比不上你的青霜劍,但也算是一柄難得的利器了,小妹求了我很多次了,我都沒捨得給他呢,今天送你了,你先湊合用著,好不好?”
“唰——”李文軒抽出了短劍,這確實是一柄難得的好劍,劍柄是由一整塊的翠玉打磨而成,劍柄兩頭還刻著許多的鏤空繡花,美豔的很,一看便知道這是富家女子的佩劍,不過此劍並非華而不實,再看劍刃瑩白如玉,劍光冷兮卻不兇煞,看著這柄劍就仿若是看著一位冰山美人,李文軒問道:“這柄短劍應當有名字吧?他叫什麼?”李文軒與蘇晴雪同行多日,但蘇晴雪身邊的這把劍從未用過,李文軒便也沒有在意,自然也不曉得這把短劍的細處。
蘇晴雪說道:“這柄短劍名叫融雪,這名字是我起的,你覺得好麼?”
李文軒點點頭,說道:“嗯,是個好名字,不過……這把劍你還是收著吧,這麼貴重,你連小妹都捨不得給,如何給我?”李文軒說罷,又將短劍向蘇晴雪手上送去。
蘇晴雪雙手往前一堆,並沒有接劍,而是將短劍送了回去,慢慢說道:“我們處了這麼久,你還是把我當外人麼?”
李文軒一怔,低著頭說道:“給我又如何,我不還是會輸給別人,讓別人奪走嗎?唉!”
蘇晴雪瞪大了眼睛看著李文軒,突然大聲說道:“我曉得你的劍被奪了,你的心裡頭不高興,我也替你難過,我也著急想與你一起將你的劍奪回來!可是……可是你丟的是一把劍,不是丟了你的魂啊。今天這大半天,你一直愁眉苦臉,連一句明白話都沒有,你難道……你難道這麼沒出息嗎!難道我過去看錯了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