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小朋友好像都很開心,只有少部分小朋友是一邊牽著媽媽的手,一邊滿臉羨慕地看著那些結伴而行的同學。
沒多久,校門口恢複了冷冷清清的樣子,蘇蘇把手裡的花戴在旁邊立著的雕像的耳朵上,嚴肅的雕像瞬間變得可愛了許多。
瞧,她多壞呀,無緣無故就破壞人家雕像的形象。
蘇蘇輕笑一聲轉身想離開這裡,卻對上一雙慈祥包容的眼睛,對方用看調皮小孩一樣的眼神看著她:“這樣是不是好看多了?”
蘇蘇做小壞事時不是第一次被人抓住,卻是第一次有人過來跟她說話,還一副很認同她行為的模樣,這讓蘇蘇心裡升起一絲不好意思,還有一絲小開心。
“嗯,看著沒那麼嚴肅了。”蘇蘇乖乖巧巧地回道。
“那你一定是個善於發現生活中的小美好的人。”
好像被誇了,蘇蘇有些不知所措,她這一生還沒被誰當面誇過呢,連上學也沒被老師表揚過。
蘇蘇拘謹地將雙手擺在身前,左手絞著右手手指,訥訥看著她。
她笑了一下,臉上的皺紋有些深,每一條都承載著沉重的善意,可她也沒多說兩句,對蘇蘇笑笑又走了。
蘇蘇看著她的背影,心下有些懊惱,要是她是個健談的人,是不是就能和慈祥的奶奶多說幾句話了?
可她是個不愛說話的人,就連一直想要的慈愛來了都接不住。
不過剛剛那短短的半分鐘卻是蘇蘇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感受到慈愛,來自一個陌生人,她感覺自己長久腐爛的心緩緩漫出一絲陌生的暖意。
中午,蘇蘇找個餐館吃了頓好的,然後打車回了希望庭園,穿過小公園時,她停下腳步看著小徑旁邊的杜鵑花,接著邁步繼續向前。
愛護花草,人人有責。
下午,蘇蘇繼續碼字。
晚上七點多,新鄰居回來了,這次沒拎著青菜了,想來應該是在外面吃了回來的,因為她剛回來就換了身衣服出來繼續揮鋤頭。
蘇蘇看到新鄰居穿上雨鞋時,趕緊把文件儲存好,趿著拖鞋噠噠噠地跑下樓,她小跑到早上坐過的位置就地側躺了下來,眼神一瞬不瞬地盯著那把正在刨地的鋤頭。
她這模樣實在反常,把江望舒唬得揮鋤頭的動作都停了幾秒,見那奇怪女人好奇地望過來,也不開口說話,江望舒默默與她對視著,奇怪女人的眼睛很漂亮,也很安靜,好像還有一絲期待。
她在期待什麼?江望舒不太清楚。
見她只是乖乖巧巧地躺著,江望舒只好繼續鋤地,只是動作輕了些許,怕翻出的泥濺到不遠處躺著的人身上。
不過這次江望舒確定了,她這鄰居是真的有點毛病,第一次見面就盯著她看,當時她覺得這人不太禮貌;後來她半夜起來喝水還看到她躺在草坪上睡覺,當時她覺得這人沒有安全意識之外,好像睡臉還有點乖巧;再後來這人還又看著她翻地,現在還直接躺在旁邊看,也不說話,有點溫順的樣子,但是這人的種種行為無一不在表明著她可能真的有點不太正常。
江望舒一邊慢慢鋤地,一邊偷偷觀察著草坪上半耷拉著眼皮的人,看著她緩緩閉上了眼,貌似睡著了。
奇怪的人,比她的患者還要奇怪一點,卻又沒有她老師的患者奇怪。
江望舒抱著絲絲好奇的心理把鋤地的時間拉長了十分鐘,見那人沒什麼反應,就放下鋤頭,換鞋回屋了。
半夜,蘇蘇又被冷醒了,這次她沒帶被子墊在身下,醒來時明顯感到貼著草坪的衣服濕噠噠的,寒涼的水汽透過衣服侵襲著她的肌膚,打擾了她的好眠。
可是蘇蘇卻有點開心,她希望新鄰居每天晚上都來鋤地,甚至她願意把自己的小草坪貢獻出去,只要對方繼續鋤地。
蘇蘇仰躺著看起了星星,任由泥土裡的水汽順著小草尖爬上她的背部也不在意,等到爬上她肌膚的風越來越涼時,蘇蘇才起身回了屋。
她趿著拖鞋摸黑走到衣帽間,隨手拿了件睡裙去衛生間洗澡。
半個鐘後,蘇蘇頂著一頭濕發上了樓,她直直往陽臺走去,繼續續寫《她》。
不過在此之前她還有一件事要做,蘇蘇把書桌旁邊的電動小茶桌通上電,等茶壺裡的水咕咕冒泡之後,她直接拿出一包茶葉丟了進去。
蘇蘇有些愛泡茶,雖然她不懂品茶,也不太愛喝茶,她只是喜歡鼻端有淡淡的茶香環繞著。
泡好茶,蘇蘇拿過茶壺旁邊的透明小茶杯,往裡倒了一杯橙紅色的茶,然後端著小茶杯放到鼻子下的桌面上。
這樣,茶杯裡升騰的香氣就會直直往她鼻子裡鑽。
做完這些,已經淩晨三點了,蘇蘇才開始慢悠悠地敲鍵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