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門中人,理應避嫌,聖虛子偏偏要代表北方魔族出戰。仙魔兩界對於這對師徒的關系還沒有一個明確的定論,有人說他們積怨已久,針尖對麥芒,見面必大殺一場;有人說早已握手言和,摒棄前嫌,成為打破種族壁壘的模範師徒;更有甚者,表示上頭兩種說法太幼稚,太沒有想象力,實則關系早就發展成……此處自行想象。
楚臥雲這麼一去,徹底闢謠了第一種說法。
剩下兩種各佔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圍觀群眾離真相又進了一步。
楚臥雲害怕的就是這個。
但他得去,還是他自己堅持要去的。
龍邪爬出烏影幹渠後,身體狀態還是青少年,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外表恢複了□□成,但修為只恢複到金丹期,增長緩慢如龜爬。
楚臥雲竭盡全力能教的都教了,但效果堪憂。自我安慰說是自己欠他的,天註定要他補齊學生金丹期之後的教學任務。
再也沒有一個地方,像潛虛鼎那樣,激發人的潛質,讓人的修為以恐怖的速度激越躥升。
即使有,楚臥雲也不會讓他去就是了。
也正因如此,龍邪不能回應知修黎的口頭戰帖。
知修黎哪管那麼多,信誓旦旦的宣戰換來的對手完全不夠格。在他眼裡,楚臥雲還是從前金車裡那種花瓶一樣的貨色,美則美矣,碰一碰,就碎了。
知修黎挑眉:“你敢跟我打?”
楚臥雲道:“你不敢跟我打?”
知修黎想了想,關繫到魔尊之位花落誰家,對手弱一點總沒有壞處,他看上面龍邪還定定坐著,目光一眨不眨地看著場中兩人,應是預設楚臥雲上場了。
知修黎扶了扶黃金面具,懶洋洋一笑:“人族修煉不易,本王可得憐香惜玉。認輸盡早些,讓你全須全尾滾下擂臺。”
“我盡力,你隨意。”楚臥雲道。
知修黎雙目一凜:“不自量力!”
蔻丹鮮紅的五指抓向楚臥雲的臉,楚臥雲險而又險地一躲,不知使了什麼駭人的步法,閃到知修黎面前。
毫無攻擊性的一張臉湊到面具前不足一拳的地方,不懷好意地輕聲唸叨了一句。
“告訴你一個秘密,你的臉……是我劃的。”
他說得極輕,帶著煽動的挑釁,是故意說給知修黎一個人聽的。
所有人都不明白,為什麼狐王剛開始決鬥,就一副快氣絕的慘樣,雙眼簡直要滴血,追打著聖虛子往天邊飛走了。
扭頭一看,嚯,聖虛子還好端端地一個人站在擂臺上呢。
引誘知修黎飛走的,只是個小小的障眼法。
說實話,這回事楚臥雲也不願意說出來。只因知修黎有個壞習慣——在南域每年舉辦選美大賽前,必要飛遍四海八荒去找宋靈星的屍骨出來鞭屍,以洩毀容大恨。即使他每每找錯了墳墓無功而返,楚臥雲也看不下去了,不得已坦白毀他面容的是自己。
結果,北域龍族這邊二比一大獲全勝。魔尊之位,理應歸於龍邪。
哪知事前說得好好的,事後,知修黎不幹了,又憋屈又憤慨,帶著浩浩蕩蕩的部從回南域老家,依舊劃南北而治,相安無事。魔尊稱號歸於北方。
一切恢複如初,好像是瞎忙活了一場……
又好像不是。
壞事成雙,眼下更頭疼的是,咱們的準魔尊也不幹了。
他要跟楚臥雲過閑雲野鶴的生活,勞什子魔尊愛誰當誰當去。
楚臥雲將魔界這群仨瓜倆棗細細數了一遍,有武力值高但腦力堪憂的,有智商線上但打架弱雞的,有文武雙全但追求理想不理俗世的……真真愁煞了人。
兩廂軟磨硬泡,毫無作用。楚臥雲累了,投降了,不推了,擼起袖子自己幹!
於是,有那麼一段時間,居然是仙門宗師聖虛子操持魔界大小事務。仙魔兩界戲稱其為“魔尊”,而他的徒弟,堂堂龍族首領為“魔後”。魔族三大將統統歸於旗下,連祭足也帶著赤魘來魔域大本營蹭吃蹭喝。
做厭了魔尊之後,楚臥雲又將擔子丟給楚沐陽。
可憐他尚未成年,小小的雙肩便要扛起如山重的擔子。他是非人非魔的第三種族,兩界間的瑣事料理得十分得當,不會偏袒任何一方。由於工作完成得出色,人魔代表不約而同推舉他繼任了好幾屆“魔尊代理人”。管他情願不情願,先繼任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