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宋靈星迴來,手上真拿了一大抓靈氣逼人的花,黑夜裡,黃色的花朵開得馥郁,幽幽閃著光芒。
楚臥雲是扯謊,路邊什麼花都沒有,只有長倒刺的毒草。宋靈星手裡的,也不是野生夙夜花,而是溫室裡培育出的夤夜花。楚臥雲估摸他是去了知修黎的車駕。騷狐貍愛惜自己的臉,每天要吃一推補品保持年輕,這花當然也是他的囤貨之一。
這些天楚臥雲都是如此有求必應。
他站起來想去接,宋靈星手一縮,把花放到身後:“師尊還沒告訴我,要這花做什麼呢。”
楚臥雲道:“我現在是凡人,最近日頭曬,老得快,我得愛惜這幅皮囊,否則人老珠黃,你看著也倒胃口不是嗎?”
宋靈星顯然不會相信後半句,但對前半句存疑。他打小在楚臥雲身邊,知道師尊暗地裡喜歡照鏡子欣賞自己的臉,這也算聖虛子與狐王的一個共同點。只是要點夤夜花,也無傷大雅。
楚臥雲心滿意足拿到夤夜花,是夜,安穩地度過。
第二天,車隊途徑一片沙漠戈壁,烈日炎炎,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前頭的路開始收窄,形成一條狹長的羊腸道。趕路時兩邊拱衛的窮奇獸擠到後排,才能堪堪容車隊透過。
車隊安靜地行進,為了安全速度很慢,前面的車駕進入了最窄的地方,這時候,一聲晴天霹靂,打在峭壁上,滾石黃沙從頭頂滾落,砸在大人物們的車頂。護衛的窮奇獸警覺地抖開琮毛往前擠,卻因路徑狹窄,撞翻了好幾架車,狐族大聲嚷嚷護駕,一片兵荒馬亂。
“有敵襲!保護狐王!”
“什麼東西!?”
“沒……沒看到,為什麼石頭會滾下來。”
“好像是雷劈的!”
“萬裡無雲的怎麼會有雷!瞎了眼吧。”
“可能我真瞎了吧,我還看道雷不是從天上劈下來的。”
“雷不從天上劈下來,那還能從哪裡劈下來?”
話音剛落,車隊陷入極度緊張之中。晴天霹靂,只可能是有人埋伏著攻擊。
那輛被砸中的馬車上下來一個人。紅衣獵豔,舉起團扇擋著毒日頭,扇子底下驚世駭俗的一張臉,略過一絲興味,好像厭倦久了,終於找到點兒樂子。
“回稟狐王,據目擊者說,是一道雷劈中了岩石。那雷不是天上下來的,而是……是來自那頭。”狐王的貼身侍從道。
一雙鳳眸悠悠地轉過去,手一招,手下扛來一架帶著遮陽傘的華麗步攆。卻因為羊腸道太窄,過不來,狐王皺了皺眉,親自略步上車頂,在一節節車廂頂上跳躍。
車隊前頭,女子也聽到後面的動靜,內心劃過不詳的感覺。
楚臥雲打理好袖子,將衣料上畫的符篆圖案抹去。小小的袖中雷,戰鬥中並不能給敵人多少傷害,好在雷克土,所以憑自己僅剩的那點微末道行,竟能讓巖壁崩裂。
他自視過高的徒弟,應該也沒料到做師父的亦是天賦不凡,僅僅數日就修煉出了袖中雷。
那騷包的狐王正朝這邊過來,楚臥雲前陣子見過他,眼下兩團烏黑,像有鬼魅在吸取他的精氣。但以楚臥雲目前的凡人之眼,一點也看不清了。
宋靈星化身女相,追逐知修黎,從車隊最前頭趕回來,見知修黎站在最後一截馬車門口,車門開著,狐王親自掀簾,美豔絕倫的一張臉微微往後側仰,懶散地說:“寶貝兒,你還會金屋藏嬌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