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沒有因為殺掉玉琳琅帶來的快感,玉璇璣的喉嚨彷彿被石頭堵住了似的,發不出任何聲音。此刻,她?的腦海中回蕩著玉琳琅死之前的那一番話。
玉琳琅說,她?早就?知道?蒼婪在這裡。
死有餘辜。
這麼多年過去了,玉璇璣心中所有的悲憫都被盡數抹滅,她?看什麼都是淡淡的,她?有的是時間。
玉琳琅死了,玉璇璣在世上最後一點執念也消失了,蒼婪也不會因為她?的出現而察覺到事情的真相?,一時間竟不知究竟是喜還是憂。
手腕一熱,玉璇璣看著腕子上那隻正在流淌著淡淡金光的龍鱗,她?知道?蒼婪找過來了,便直接跳下窗戶,來到了大街上,隨便找了一個酒館坐下,談笑風生地?說:“掌櫃的,來一壇梅子酒。”
蒼婪身後跟著一臉著急的岸芷和?汀蘭,三人共同朝著玉璇璣所在的方向奔襲而去。
玉璇璣見到三人,忙著用鬥笠遮住臉頰,蹲在地?上準備悄悄溜走,剛準備離開酒館,便撞在了蒼婪的身上,她?驚恐地?回過頭,對上幾人焦急的目光之後,咬著下唇一言不發。
蒼婪緊緊地?將玉璇璣擁入懷中,又急又氣,嗓音沙啞顫抖著,說:“娘子,你怎麼不在龍潭,跑到這裡來喝酒了?”
玉璇璣垂眸看著滿滿的酒壺,小聲說:“我?還沒來得及喝,你們就?過來了。”
汀蘭見玉璇璣的眼神似乎有所示意,便緊接著玉璇璣的話說:“主人,不是說孕期不可以?喝酒麼?你大老遠跑來妖市喝酒,一聲不吭地?偷偷過來了,嚇得我?們幾個還以?為你被什麼妖怪給抓走了。”
玉璇璣小心翼翼地?試圖用身體擋住那壺酒,蒼婪卻將她?直接打橫抱起,示意汀蘭將那壺酒一併帶走,說:“娘子喝酒也不必躲躲藏藏的,若是真的想喝,大可直接告訴我?,我?帶你過來,為何要自己一個人偷偷溜出去呢,萬一碰到心懷不軌的大妖該如何是好。”
“阿婪,我?錯了。”玉璇璣整張臉埋進蒼婪的胸口,蜷縮在她?懷裡,小聲說:“我?最近也不知怎的,突然對酒饞得慌,可是懷孕又不能?喝酒,我?實在忍不住了,就?偷偷跑出來聞聞酒香,還沒來得及喝呢。”
回去之後,蒼婪將玉璇璣放在床上,一言不發地?脫去她?的鞋襪和?外衣,頭也不抬一下。
玉璇璣以?為她?生氣了,便用足尖輕輕地?點了點蒼婪的小腿,小聲說:“阿婪,今日之事是我?不好,害得你們擔心了。”
“娘子別這麼說。”蒼婪慢慢地?抬起頭,握著玉璇璣的腳掌輕輕地?揉捏著,說:“娘子懷的是我?的孩子,我?知道?娘子辛苦了,因為它被限制了自由?,甚至連吃喝都不能?受自己控制,我?理?解娘子的感受,這些都是我?沒有好好地?幫你緩解壓力。”
玉璇璣一陣心虛,她?注視著蒼婪的眸子,不著痕跡地?轉移目光,說:“阿婪,不是這樣的,我?——”
蒼婪緊盯著玉璇璣,搖搖頭笑著說:“娘子不許說了,也不準將什麼事都攬到自己身上,我?是你的妻子,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是我?們兩?個人一起共同承擔的。”
玉璇璣咬著下唇,點了點頭:“好。”
玉璇璣躺在床上,蒼婪坐在她?身邊,讓黃六將雲芝請過來給玉璇璣把脈。
雲芝這個時候剛剛睡著,黃六把她?從樹上掰下來的時候,還未等她?現出人形,便直接將她?揣進兜裡。雲芝忍不住探出個頭喊:“幹嘛!大半夜的還讓不讓靈芝睡覺了!睡眠不足臉會變黃的!”
黃六一邊騰雲駕霧,一邊解釋說:“大王讓我?請你去給夫人診脈。”
雲芝問:“夫人怎麼了?莫不是動了胎氣?按理?說不應該啊,她?肚子裡可是能?保護母體的龍蛋,該不會流産了吧?”
黃六一把將雲芝按回口袋中,說:“閉上你的烏鴉嘴,夫人好好的,就?是今天夜裡偷偷跑出去喝了點酒,大王有些擔心她?的身體,所以?讓我?請你過來看看。”
雲芝笑著說:“夫人還真是彪悍呀,按理?來說孕婦是不能?喝酒的,可夫人又不是普通孕婦,話不能?說那麼絕,待會兒我?好好為夫人診診脈再說吧。”
玉璇璣躺在床上,剛想換個姿勢動動腿,便驚動了坐在床邊陪她?的蒼婪,蒼婪見狀馬上問:“娘子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腿麻了還是腳抽筋了?需不需要我?給你按按摩?”
“沒有沒有,我?好得很。”玉璇璣笑著搖搖頭,她?伸出左手撫摸著蒼婪的臉頰,說:“阿婪,今日的事情讓你們擔心了,其實我?現在一點事都沒有,真的。這天已經?晚了,讓雲芝大半夜過來恐怕不好。”
蒼婪說:“有什麼不好的,我?又不是虧待她?不給她?工資,娘子說了我?不能?壓榨手下們,要給它們不菲的薪水和?報酬,這樣它們才會跟著我?幹,我?都記在心裡呢。天這麼晚了,大不了給她?十倍工資當?做辛苦費。”
玉璇璣笑著點點頭:“好,阿婪現在都會學以?致用,更上一層樓了。”
蒼婪握著玉璇璣的手腕,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說:“還不是娘子教得好,娘子真是個厲害的領導,在你那個世界,說不定跟我?一樣,都是大王級別的人物呢。”
岸芷汀蘭兩?人對視一眼,岸芷笑著說:“你說的還真不錯呢,主人她?在我?們那個世界啊,那可是——”
“咳咳咳!”玉璇璣咳嗽了兩?聲,蒼婪趕緊拍著她?的後背輕柔地?撫摸著,擔憂地?問:“娘子怎麼咳嗽了?是不是夜裡吹了冷風著涼了啊?”
汀蘭從後背掐了一把岸芷,示意她?少?說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