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臉上表情各異,蒼婪趕緊擋在玉璇璣身前護住她,再一睜眼就看見小白骨的身體在地上胡亂摸索著,找不到自己的頭在哪兒了。
塗山白無奈嘆氣,走?到另一邊把她的頭撿回來,又熟練地給她安上去?——實際上她已經做過很多次了,這?只小白骨興奮激動?的時候就會突然?散架,有時候身體拼不起來,塗山白就只好一塊骨頭一塊骨頭地幫她拼成一具完整的骨架。
一開始塗山白把她的大?腿骨接到手臂上,後背的蝴蝶骨拼到胸前,小白骨走?著走?著就散架了。
後來塗山白實在沒法兒,便自學?了一套骨經,將人體骨骼全部?記熟透,現在拼起來才得心?應手。
玉璇璣看著這?具白骨滑稽的樣子,牽著蒼婪的手不由自主地緊了幾分,目光落在塗山白的身上。
塗山白也在此刻看了過來,唇角的笑容漸漸收斂,拎著小白骨轉身就走?。
蒼婪站在後面說:“怎麼回事啊,不歡迎本王和娘子嗎?”
塗山白麵無表情地說:“不歡迎。”
見蒼婪又要生氣,玉璇璣緊握住她的手掌,對塗山白說:“塗山姑娘,我有法子能讓她說話。”
塗山白腳步一頓,轉頭看著玉璇璣,似笑非笑地說:“璇璣姑娘不是凡人麼,為何懂得此種異術。”
玉璇璣笑了笑:“我當年曾在山中修過道法,也算半個術士。”
蒼婪驚訝道:“娘子還修過道法?我怎麼從未聽你說起過。”
玉璇璣朝著蒼婪輕輕地眨了眨眼睛,貼在她耳畔小聲說:“我騙她的。”
蒼婪狡黠一笑,心?領神會地大?聲說:“嗷,原來娘子竟然?還是個半仙。”
玉璇璣:“……”
屋內,小白骨躲在塗山白身後,蒼婪看著玉璇璣坐在書桌前拿出一張白紙,便殷勤地站在她身邊幫她磨墨。
玉璇璣剛拿起毛筆,蒼婪便繼續殷勤地幫她捶背捏腿,熟得跟在自己家一樣。
塗山白原本還在好奇她準備做什麼,現在倒是很想將二人從自己家轟出去?,看得眼睛發疼,恨不得自戳雙目。
玉璇璣無奈一笑,說:“阿婪,別?忙活了,專心?磨墨。”
蒼婪一聽,馬上收斂起來,規規矩矩地站在一邊,趁著塗山白不注意,在玉璇璣耳垂上親了一下,笑著說:“娘子,你看我又聽話又能幹,你準備給我些什麼獎勵呢?”
塗山白聽得牙酸,實在是忍不住了,即將要發作的時候,卻?聽見玉璇璣問:“塗山姑娘,你想要什麼樣的人?比如容貌、膚色、身材這?些,你說出來,我幫你畫。”
在塗山白思考的時候,玉璇璣勾著蒼婪的脖頸,在她的嘴角上蓋了一個戳,輕聲說:“棒得很,回家再說,這?裡還有外人呢。”
蒼婪興致缺缺,轉頭對塗山白說:“喂,你快點想,本王和娘子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
塗山白轉頭看著小白骨,捏了捏她的骨頭比劃一下尺寸,說:“我也不知道應該畫成什麼樣子,大?概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長得挺瘦小,臉色蒼白尖下巴,一頭蓬鬆的黑發,眼睛——”
話音戛然?而止,塗山白彷彿摸到什麼燙手山藥似的猛地縮回手,哽咽了一下,沙啞著嗓子說:“大?概就是這?樣吧,你隨便畫。”
小白骨的手腕被猛地甩了出去?,她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塗山白已經慢慢地轉過身去?,一言不發。
玉璇璣捏起毛筆,開始慢慢勾勒輪廓人體。
蒼婪靜靜地站在一旁,就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驚擾了玉璇璣。
一時之間,屋內連一星半點的聲音都沒有。
蒼婪眼睜睜地見玉璇璣隨手畫了幾根線,描著描著就變成了一張人臉。
畫五官的時候,玉璇璣思索了片刻,最終還是放下畫筆,舉起這?張紙,展示給眾人看。
塗山白轉過頭,見到畫中沒有五官的少女?,愣怔道:“為何沒有臉?”
玉璇璣放下畫卷,說:“你方才沒有告訴我她的模樣,我不敢隨意點睛,因為我知道,她應該是你一位很重要的人。”
塗山白緊盯著玉璇璣的眼睛,彎了彎唇角:“是呀,她是我的亡妻,她的臉在我心?裡永遠不可磨滅,所以我不能將她和這?只白骨混為一談,對她不公平,對這?只小白骨也不公平。”
話音一落,躲在她身後的那隻小白骨迅速沖向玉璇璣,朝她伸出手,試圖搶奪她手中的那幅畫。
蒼婪擋在玉璇璣面前,一隻手輕而易舉地掐住她的脖頸,將其淩空舉在半空中,眸子裡怒火滔天:“你想做什麼。”
塗山白伸手,將小白骨奪回來,護在身後:“別?沖動?,她大?概是想拿走?那幅畫,別?傷害她。”
蒼婪冷冷地盯著塗山白身後那隻白骨,警告說:“不準再有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