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婪覺得自己真是瘋了,原本這個女人一開始只是自己的口糧而已。但如今,她心中卻隱隱約約生出一種,想把女人好生養著的錯覺。
玉璇璣緩緩抬起眸子,她輕輕伸出右手,撫摸著蒼婪的眼角,順著流暢完美的側臉曲線,慢慢移到下巴。
蒼婪盯著玉璇璣的眼睛,讀不懂她眸子裡蘊藏的感情,只好生硬地把臉扭開。
“癢。”
玉璇璣彎了彎唇角,笑著說:“好,早去早回,我會一直在家裡等你的。”
蒼婪從未與人共處一室過,也從未聽到過旁人對她的卿卿憐愛之語,一時竟覺得有幾分古怪在裡頭。
額頭又癢了起來,身上也熱熱的。她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兒,便倉皇無比地化作龍身逃走了。
玉璇璣站在廚房,望著頭頂上那個通風的小洞,眼眸中蒼婪的身影越來越小。她撫摸著手腕上的小黑龍,稍稍低頭,露出一截修長白皙的脖頸,盯著它輕輕地自言自語。
蒼婪來到了隔壁山頭那隻九尾狐的住處。
九尾狐叫塗山白,是一千多年前來到蠻荒的,和蒼婪有點交情。
“你身上怎麼有股女人的香味兒,又揹著我跑去找哪隻小妖精了?”
蒼婪受不了這只白狐貍的尾巴掃來掃去,幹脆用腳踩住她一隻尾巴。
塗山白變成人形,坐在蒼婪對面,見她一副被人拔了逆鱗的哭喪模樣,倒是覺得好玩兒得很。
“你這條龍怎麼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呢?今天脾氣如此暴躁,該不會是被你那小娘子甩臉色看了吧。”
蒼婪憋著一口氣:“差不多,我今日親自下廚給她做菜,用的是你前些日子教我的方法,結果……”
塗山白歪著頭笑道:“你該不會把你的龍潭,連同那個小娘子一起給燒死了吧?”
蒼婪怒道:“你胡說什麼!”
塗山白笑著聳肩:“如若不是死了娘子,我想不出堂堂黑龍大王為何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蒼婪更生氣了:“你才死了娘子呢!”
塗山白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我娘子早就死了。”
她掏出一根木片,修理著圓潤的指甲,一邊搓一邊說:“對啦,你上次從我這裡順走的鍋碗瓢盆還沒算賬呢。”
塗山白不知道又從哪掏出來一個破算盤,一隻手敲得啪啪響:“一隻鐵鍋兩枚金幣,兩只碗一隻各十枚……”
蒼婪一把搶過塗山白手裡的算盤,捏在手裡上下搖晃了幾下,下巴都要驚掉了:“等等等等!一隻破碗十枚金幣?你這是搶錢吧!”
塗山白笑著說:“那兩只碗可是古董,十枚金幣都算我給你的友情價了。”
見蒼婪把這只破算盤捏得咔咔作響,塗山白只得收回之前的話:“你要是不給我錢,那就……當我送你的。”須臾她眼珠子一轉,笑道:“不過你就相當於欠我人情了。”
蒼婪冷冷地哼了一聲。
塗山白看著這條蠻橫不講理的惡龍,心中千般萬般憤怒,最後也只能打碎了咽進肚子裡。她轉移話題:“我前些日子教你走的淑女步,你學會了嗎?”
蒼婪原本坐得沒個正型,聽到塗山白的這番話之後,瞬間坐直身體。但是,再淑女的偽裝,都掩蓋不住這條惡龍的囂張氣焰。
一提到這個,蒼婪就憤憤道:“一點用都沒有!”
塗山白一臉詫異道:“我教的東西怎麼會沒用呢?”
蒼婪氣憤道:“她問我是不是被什麼髒東西附身了。我朝她暗送秋波,她竟然說我眼睛抽筋,還要帶我去看大夫!”
塗山白的臉色漸漸變得有些怪異,她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看著眼前這條蠢龍,輕輕咳嗽了兩下。
緊接著,她結結巴巴地說:“這個……這個……”
蒼婪又是一陣氣急敗壞:“什麼這個那個的,你就是沒用!”
塗山白終於找到機會彎了彎僵硬的嘴角:“好好好我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