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猜到。”沈清和得意笑了一聲,促狹地貼近,“那你——是不是早就喜歡上我了?”
“嗯。”
“什麼時候?”沈清和徹底精神了!
“很早,很早的時候。”蕭元政睜眼,身邊人的呼吸離他太近了。
“要是今日我不主動,你是不是一輩子都不會說?”
“嗯。”
“嘿!”沈清和撐著上半身爬起來,“你知不知道,按照設定來說,不長嘴的可都沒什麼好下場?”
“說笑的。”蕭元政轉頭,眼中浸著顯而易見的柔和,“可能什麼時候忍不住了,還是會告訴你的。”
沈清和單手托腮,捏起他一縷垂下的長發,隨手繞在指尖打著轉,“您還會有忍不住的時候啊。”
蕭元政捏住他的手腕,“有的。”他躺著的姿勢都很端正,可沈清和愣是品出一些膽戰心驚的意思。
沈清和與他對視兩秒,倏地翻身躺下,拉起被子蓋過半張臉。
“睡覺睡覺!”
……
“兄長,你交代的事我都辦妥了。”
越隱走到正堂,單手撥開卷簾,大馬金刀在金銀參鏤的倚椅上坐下。越霽正在練字,聞言頭也不抬,他便自顧自去看桌上行雲流水的書法,贊道:“兄長又精進了,這大川先生果然是當世的大家。”
越霽總覺得哪裡不滿意,上下端詳一番,順帶開口:“問出什麼了?”
“牙口倒是鋒利的很,費了些功夫,還不是被我撬了開。”他將一截染血的皮鞭丟在桌上,“本來只死了兩個,還有一個剩下了半口氣,什麼也不肯說了,瞧著撐不過今晚。”
越霽筆勢一頓,“叫大夫了嗎?”
“沒。死了就死了,犯不上這功夫。”他將幾張墨跡未幹的手書拿了出來,“這清北書院,倒是比我們想的不簡單。”
越霽擱了墨筆,一張一張翻閱,眉頭越皺越緊。
“不過兄長也不必憂心,一些奇技淫巧罷了。小門戶出身的,就是那蕭玉姬也摻和了又怎樣,哪裡比得上我越家十幾代綿延,數百年底蘊,要弄死,不過一句話的事情。”
越霽將文書覆在桌上,他見過那威力十足,比最剛猛的箭矢還要強勁的武器,對越隱說的奇技淫巧暫且不評,揉了揉眉心,“不過存世幾年的小書院,竟能叫門下子弟死心塌地,甘願去死……上清書院能做到嗎?”
越隱噎了一下。
天下多故,隱或仕,投家族還是事王侯,人各有志,一條心都不容易,又不是養死侍。
“九層之臺,起於累土。為山九仞,功虧一簣。”他重新蘸了墨,逆鋒起筆,字字收鋒迅疾,波磔如同刀劈,這次倒是勉強滿意。
他抬頭,話音裡有忌憚之意。
“假以時日,必成大患。”
“我見兄長就是太過多思多慮,族醫都說了,要多多寬心解憂。”越隱還從未見過有人叫他無所不能的哥哥變色,對這沈清和厭惡更上三分,卻也不覺得這家夥能翻出多大浪花。
從袖中掏出瓷瓶,倒了粒丹丸出來,舉到越霽面前,看他服下才罷。“那日在麓山兄長就不該攔,我一箭穿了他,哪裡還會有這許多事。”
越隱眉目間繚繞有戾氣,“不過現在也不晚,憑他一人敢挾君恩,向所有世家叫板?兄長就等著看吧。”
“即使我們不出手,也有人耐不住了。沈清和,他死期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