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掉進一個擁抱裡,這個擁抱過於有力,嚴絲合縫,叫他措手不及。
“幸好……”
“什麼?”
“……幸好來了,幸好是你。”
沈清和沒有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氣氛有些太曖昧,感覺兩只腳蹚進了巖漿池子裡,炙熱,粘稠,纏綿,叫人不得脫身。
君恩果然如雷霆雨露,不是尋常人能招架住。
因為抱得太近,澎湃的心跳,說話的震動,都為二人共同所有。
沈清和樂,“不是我,還能有誰?”
蕭元政看著他的眼睛,“只有你,只能是你。”
他們在這方軟屏後,做了能叫天下臣子魂飛魄散的駭事,肇事的二人神色泰然,食髓知味。
實在是荒唐夠了,理智終於重新佔了上風,這進展真是騎了神駒,一日千裡。多日的糾結牽纏一朝撥雲見日,心頭竟是輕鬆起來。
“夜深了,我也該走了。”青年面上猶帶笑意,按著蕭元政肩膀直起身。
“更深夜重,就在這裡歇息吧。”
沈清和訝異看他,在今日之前,蕭元政的禮數可謂是面面俱到,一絲不茍,朝夕之間竟全都推翻,這……
蕭元政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他神情放鬆,面部有些冷硬的線條也柔和下來,“我聽軍裡的醫生說,你最近夜裡總是夢魘,還找他開了安神的湯劑。在這裡休息,我還能照看你。”
這軍醫還是清北郡調來的,怎麼也是個大漏勺!
蕭元政不容置喙攜著沈清和到了床邊,順帶拂袖滅了桌上幾盞剛剛才點亮的燈燭。
都這麼說了,沈清和也沒什麼不好意思,三五下解腰帶脫外衫,領間收著的紅葉隨他動作飛出,在空中打著旋落下。
蕭元政兩指夾住葉片。
沈清和還在扯袖子,看他動作才想起,側臉一笑,“寓意好,送給陛下了。”
蕭元政斂目,把玩這片有著尖細出鋒的紅葉。
“一簾風月閑,相思楓葉丹,我便收下了。”他從桌上挑了本近日正在翻閱的冊目,夾入書頁間。
一片長成心形的葉子而已,沈清和原本也就是覺得奇特才湊個趣,見他就這麼珍藏進隨身的書裡,反倒有些羞赧。
當了皇帝,什麼好東西沒見過,一片葉子就打發裡,倒顯得他沒心沒肝的,早知道送個正經點的……
蕭元政面色恬淡,一回頭就見床上人已經脫得只剩下褻衣褻褲,對著床榻寢具東摸摸西看看,好奇的不得了,一時半刻怕是睡不著了。
蕭元政在外側躺下,伸手一撥簾鈎,青紗帳便落下,帳中二人身形影綽,床頭獨留一盞明昧不定的燈燭。
他壓住了青年亂動的手,於是那亂轉的目光就到了他身上。
“睡吧。”
往常再多也就是住同個宿舍,沈清和還是頭回與人抵足睡在同一張榻上。軍中的床實在算不上多大,躺兩個男人十分勉強,特別還是蕭元政這樣高大強健的身形,剩餘的空間已經是逼仄了。
既然睡不著,沈清和就有話要說了:“陛下原本坐鎮中軍,忽而改道三州,祿王只是託詞,是不是因為我?”
蕭元政閉著眼,也陪著他聊,“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