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兒當立志,清宦官、肅外戚、禦北敵,開盛世太平,呈大燕萬世榮光。”
“宦官做你手中刃,讓他刺在腐肉上,擔盡一切罵名。”
“握住錦衣衛的鎖鏈,讓他為你蟄伏萬裡,辯朝臣忠奸,做高懸金殿的閘刀。”
三日齋戒後,帝駕歸宮,擱置幾日的政事被重新拎出來。
首要便是此前討論一半,關於周濟誅殺徐慶,廉獲二人的惡行,王純等人殿內激昂異常,說什麼都要把‘虐殺成性’‘持權橫行’給周濟按上。
皇帝支頤著,只管打哈欠,等大家吵得差不多了,問周濟:“這事你怎麼看?”
周濟神色懨懨,隨口道:“臣無以辯駁,全憑陛下。”
皇帝撓撓腮幫子,心虛的轉開視線:“沈大人,你怎麼看?”
崔予執在下面,視線小心流轉周濟,沈清臣身上,此二人秘情一事陛下尚且不知,時機未熟……
“臣以為,王大人所述不無道理。”沈清臣對周濟謙虛一笑:“督公肩負皇命代表帝王,不審便殺,多少有點寒臣子的心。”
周濟眼皮掀開凝了他一眼:“呵,沈大人倒是一貫如此。”
周濟的陰陽怪氣,朝臣早已知曉。
沈清臣繼續道:“只是安州平亂督公也頗費心力,功過相抵,倒也合乎情理,不知諸位如何看?”
此一問,無有不應。
王純本意如此,只不過中間皇帝突然橫插一腳,將錦衣衛放到了手裡,如今安州一片未成周濟勢力,又讓其失了錦衣衛,怎麼看都是勝一子,因此也不糾纏。
周黨不服氣,但看周督公神色,一個個也不好跳出來。
此第二件事,就是同意烏達托克的聯姻,此言一出,朝堂形勢就變的微妙。
你來我往,又是白耗時間,最後沒談攏散了朝。
皇帝叫了周濟到禦前,將禦膳房新做的糕點獻寶似的給他,小心問:“對於聯姻一事,你如何看?”
周濟沒說話,反手撿起桌上奏摺,上面墨痕淡淡,不似沈清臣筆跡,也不是春和的。
他明知故問:“是崔予執批的?”
皇帝慌忙解釋:“是朕偷懶,他依著內閣條子批上的,你若是不喜——”
“很好。”
皇帝一怔,周濟將奏摺放回去,手摸上一旁話本,皇帝過去按著他手:“這是朕的話本,你可不許收了,朕還沒看呢。”
周濟撫開他手,警告的說:“陛下當以江山社稷為己任,而非沉溺話本情愛,不過話回來,陛下確實該娶妻了。”
先前崔太後打探訊息,怎的還未送人來。
“朕不要娶妻。”皇帝憤然發怒,瀕臨深淵的他,有著旁人看不到的無助和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