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9 懸賞
深夜,樸生躺在柔軟的床上睡覺,而以撒只能躺在冰冷的地上,睜著一雙綠色的大眼睛面壁。
他鬱悶的數著腳趾頭,一數就是一整晚,好不容易熬到早上,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窗戶時,男人醒了,他的噩夢正式開始。
"伺候我穿衣。"
以撒不情不願的從地板上爬起,抓著衣服就粗暴的往男人身上套,複雜的穿衣順序把以撒搞得心煩意亂,氣急敗壞下,以撒把襯衣揉成一團扔在地上。
"啪!"清脆的巴掌聲在房間響起,樸生指著地上的襯衣冷冷道"撿起來,洗幹淨。"
以撒撿起衣服,放在盆裡生疏的搓,搓一下,心裡罵一句,該死的人類!結果一不留神"呲啦———"柔軟的絲質襯衣撕裂了。
以撒撈起兩片濕答答的布料,左看右看,脊背不知道為什麼涼颼颼的,扭頭看去,男人裸著上身半靠在門框上,抱著胳膊冷眼盯著他。
"你好大的膽子。"
以撒眨了眨眼,瞳孔突然附上一層薄薄的透明膜,是人魚的第二層眼皮,海裡防水用的,以撒一頭紮進盆裡,水面咕嚕咕嚕地冒泡泡。
樸生冷峻皺眉,疑惑之際,以撒猛然抬頭,半長不短的灰發帶著水甩到後腦勺。
以撒朝著他,吐出腥紅的舌頭,捲成筒狀,腹部發出異響,聽聲響,像是胃裡的液體順著食道輸送回口腔。
樸生意識到不對時,"噗哧——— "水柱直擊臉中,樸生被噴了一臉腥臭的水,隨著水柱漸漸變弱,然後斷斷續續,最後"噗…"噴不出水了。
四周的空氣開始變得冷冽稀薄。
樸生抬手抹了一把臉,順帶把滴水的頭發盡數撩到腦後,露出一整張蒼白無色的臉,黑白分明的眼珠如淬了冰般透骨寒涼。
以撒心髒緊了緊,腳步逐漸後退,直到脊背撞到牆面,發現無路可退後"啪!"耳朵又開屏了。
樸生慢悠悠的從褲兜裡掏出打火器,以撒覺得身體裡的血又涼了幾分。
"啪嗒。"
嚎叫聲不間斷的響了一個小時,以撒氣韻遊絲的癱軟在地,如果不是胸口的魚鰓還有起伏,就跟一條死魚沒區別了。
樸生甩手冷哼,眼都沒抬,一腳跨過地上的怪物,自顧自的用洗衣服的水沖了沖頭發,沖掉那股令人惡心的腥臭味。
"變回去。"
面板重新癒合,以撒漸漸變回人形,樸生甩出一袋錢,讓他去重新買一條絲質襯衫。
等以撒回來時,就見男人光著膀子正背對著他坐在木桌前寫著什麼,肩上披著條毛巾,以撒站在門口都能清晰地看到男人濕漉黑發上掛著的水珠。
他走到男人身邊,甚至能感覺到對方身上餘韻未消的濕氣,以撒心中頓時怨氣騰騰。
樸生眼都沒抬,手中的鋼筆飛快的在一張白紙寫著什麼,以撒眨了眨綠眼睛"你在做什麼?"
樸生以一個小幅度扭頭,惡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以撒迅速改口"主人,你在做什麼?"
男子手上動作不停,不耐煩地回答"寫信。"
"信?信是什麼?"
"奴隸不配知道。"
以撒氣得耳朵開屏,秉持著眼不見心不煩地態度,他蹲在角落裡睡覺,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樸生將鋼筆拍在桌上"啪!"
以撒身軀一抖。
樸生起身,將白紙對折塞進信封,在封面貼上郵票後,轉頭對著角落的從撒命令"給我更衣,準備離開。"
"哦。"
10分鐘後,兩人前後走出房門,樸生將鑰匙歸還給最底層的老闆,一人一魚再次踏上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