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以後他聽見的每一聲喘息,看見的每一抹紅豔,都會被繪製成現在這樣痛不欲生的畫卷在自己的腦海裡重複浮現,日複一日像洪流一樣沖刷著他的身軀。
手裡沾著溫熱的血,燙得他想要離開,卻又顫抖著停在原地。
長安靠在他身上,低頭埋進他的頸窩,輕喚他一聲,“我沒事,長老留著情呢,不怎麼疼,所以,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笑逐臣紅著眼睛,“我不想等了,我等不了了,我再等下去我怕等不到你,安安,你帶我走吧,去哪都好……”
長安摸著他的臉頰,靠過去安撫地碰了碰他的鼻尖。
“哥,別怕,我不可能再離開你了。”
半個月後,槐樹開始結苞,笑紅羅帶著羽君安一回家就看到這樣一幅詭異的景象。
“還要擦點藥,身上還沒好全。”
長安無奈,“哥,我真好了,不用再塗藥了,這個藥的味道好奇怪啊。”
“閉嘴。”笑逐臣口吻冷淡至極,似乎還在惱他那日的莽撞行事。
長安把他拽倒在自己懷裡,臉貼著他的背脊,悶聲悶氣道,“笑逐臣,哥哥他生我氣了,不理我了,怎麼辦……”
沉默片刻,笑逐臣在他懷裡轉過身子,捧著他的臉,一臉認真道,“沒關系,你哄一鬨就好了,他不會真的生你氣的。”
站在不遠處的笑紅羅和羽君安對視了一眼,緘默過後又忽而同時一笑。
羽君安朝笑紅羅伸手,話裡帶了些許調侃的意味,“走吧,閣主,你在這偷窺他們還不如回去多偷看偷看和尚我。”
“說的好像你沒偷看似的。”
羽君安言笑,“和尚我光明正大。”
笑紅羅撇了撇嘴,知他臉皮厚實,也懶得再與之鬥嘴皮子,他抬手握了上去,而這一握,就是萬世春秋。
三月初七,槐花盛開。
“香囊?”
看著眼前熟悉的香囊,笑逐臣想把它搶過來扔了。
長安見他面色不虞,道,“給你的,不打算要嗎?”
“不打算。”
見他應的這樣快,長安愣了愣,意識到這人可能誤會了什麼,揚眉笑道,“哥哥吃醋啊?”
“沒有,別人的心意,你怎可,怎可隨意送人……”
“這樣啊。”長安故作可惜,“那我該怎麼辦?”
“還給她。”
“什麼?”
笑逐臣抓住他的衣領,將人拉過來,四目相對,道,“把香囊還給她。”
長安挑了挑眉,目光如炬,“哥哥說什麼?”
笑逐臣臉上有點掛不住,他偏過頭,“不許隨便拿人姑娘家的香囊。”
“是,我聽哥哥的。”長安背後的狗尾巴搖了搖,“但是這個香囊是我自己做的,哥哥居然不要,那我就自己戴著好了哎——”
“我的香囊!”長安驚呼。
笑逐臣沒管他,狗狗祟祟地把香囊別在自己腰間,紅著臉含糊道,“哪有人戴著自己要送給別人的香囊招搖過市,自己用過的,還拿去送人,丟不丟臉。”
“那你還給我。”
“不要,這是我的。”
欲言時,槐樹花開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