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主神來問他們何時啟程去三千碑界,沈卿魚說自己偷偷去過了,把主神給氣得半夜睡不著跑來他這裡嚷嚷。
宋悠睡眠淺,沈卿魚便將人叫到了時神殿堂。
“你不打算救顧諒了?”
“早就有人替我救了。”
主神拿起旁邊的酒壺,倒了一小杯,喝下去感覺味道不對,“這特麼是茶吧?”
“不然呢?”
“酒壺裡面裝茶,你神經病啊?!”
沈卿魚將酒壺搶過來,朝他翻了個白眼,似乎心情很好,“愛喝不喝。”
茶的味道有些淡苦,但回甘依舊如往昔那樣清甜,就像他的小郎君一樣。
自此。
故人歸來,如擁天光。
風雪殉血肉,死堪苦,生可複。
世事不見春,唯獨見故人。
今年塵世的雪好大,但是不冷。
柏舟得了苦楝樹的訊息獨自快馬加鞭來到了不惑地獄,看見那棵枯樹的時候,腳下一絆摔在了地上。
他趴在草地上,久違地感受到了兒時的風。
柏舟知道,這是無盡神域的祈福樹,但他不能在此祈福,它也不能是故土的那棵祈福樹。
他與故土,相逢不能識。
這人間四季輪轉,春去秋來,他看著幾縷白雪落至枝頭,忽的笑了一聲,而後欣然轉身,再沒回首。
路堪言在安州待了三日便回了懿州,似乎心裡有氣,不想在此久待,臨走前的頭天晚上幾人還在安州學堂裡和莊師他們吃了頓臘月飯。
那天學堂不夜宵,夜裡弟子們都在放煙花,熱熱鬧鬧的。
路堪言在被窩裡翻來覆去睡不著,披著個棉衣便出了門。
弟子們在學堂的梨樹下玩得不亦樂乎,雪覆在枝頭就像是梨樹開了花。
“路,路師。”有弟子發現了靠在轉角處發呆的路堪言,嘴裡一聲磕磕絆絆的“路師”讓他醒過神來。
“嗯,你們玩。”
許是察覺到他們的拘謹,他說了這樣一句話便準備離開。
然而剛轉過身,一團雪球突然從天而降,路堪言目光一瞥,僅僅只是一個偏頭便躲了過去。
“嘖。”
崔來英雙臂環胸從旁邊走出來,隨之契春幾人從學堂裡的各個角落閃現。
路堪言微微蹙眉,他不是很想陪他們玩這個幼稚的打雪仗。
但這由不得他。
崔巡笑得狡詐,在幾人當中先發制於人,“弄弄,攔住他,仇未瀾攻擊,把他引到庭院中央,老高跟三三給我圍他。”
“路師,咱們許久沒切磋,今日較量較量啊~”契春挑釁地看著路堪言,手裡拋著他剛弄好的雪球,圓滾滾的。
“……”路堪言沒說話。
學堂的弟子們見此也開始蠢蠢欲動。
崔巡看出他們的心思,忍著笑,上前一步掀開衣擺,大言不慚道,“今日誰的雪球能打中你們的路師,我就將我哥的本命劍贈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