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路堪言再次端著碗湯藥進屋時,顧諒正倚在床頭想著什麼,似乎察覺到來人愣了愣,轉頭看過去。
見是阿崽,他又笑了。
“阿崽!”
路堪言走到他面前還沒說什麼,顧諒就急著接過他手裡的藥,很自然地放到嘴邊喝了一口又一口,眉頭微微皺了皺。
好苦。
想要阿崽抱著。
顧諒雙手捧著藥碗繼續給自己灌,身子抖了抖。
藥還沒喝完,路堪言一聲不吭地從他手裡把碗奪走了。
“嗯唔……”
趁著顧諒還沒反應過來,嘴裡就被他塞了半塊蜜餞。
可顧諒並沒有覺得很甜,還是苦。
他不管吃什麼,都感覺嘴裡是苦的。
路堪言見他不出聲,又把糖葫蘆拿出來放至他眼前。
顧諒愣愣抬頭,眼裡都是些水盈盈的眼淚,然後對著路堪言強顏歡笑道,“我不想吃了。”
“……”
路堪言怔了怔,把手裡的東西全放在一邊,轉身見顧諒還是那副模樣,旋即就半蹲在床邊望著他。
“師尊,別笑了。”
一點都不好笑。
“我……”顧諒吸了吸鼻子,改了口,“為師習慣了,阿崽,現下已經很晚了,你去睡吧。”
“……”路堪言看著他不說話。
顧諒問,“怎了?”
“今晚徒兒守著你。”
“……”
第二日顧諒的病情明顯好轉,偷偷摸摸下床把路堪言放在桌上的糖葫蘆吃了個一幹二淨,只留下一根光禿禿的竹簽。
路堪言端著熱水進門時看到糖葫蘆沒了,又瞧了瞧床上背對著他的顧諒。
什麼也沒說。
日子如飛,瞞著暑熱,天立了秋。
中元節來臨,路堪言說要帶顧諒去昆侖山看看。
顧諒和路堪言在襲州待了半年,在這些時間裡,影子衛跟著辛逐在昆侖山秘境裡幾轉周折地歷練。
那時候,段離的腿傷不知道為什麼始終沒辦法痊癒,甚至還越來越嚴重。
醫者不自醫。
岐不要急得不行。
直到晏無傷趕來拉著段離的手給他把脈,突然瞪大雙眼,“你的脈很難把到啊兄弟。”
段離忍不住拍開他的手,翻了個白眼,“你大爺的,剛剛眼睛睜得老大,我還以為你會給我來句喜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