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諒看著那分明很長很長的鎖鏈在路堪言的手裡緩緩收縮變成了一個單薄的手鏈。
?
這玩意兒還能伸縮?
路堪言拉起他的手準備給他戴上,可是因鏈身為冰曦鐵所鑄有些冰,碰到他的時候顧諒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他倒沒覺得有什麼,可路堪言捏了捏顧諒冷冰冰的手,眨眼間又把鎖鏈收了回去。
“怎麼了?”
路堪言搖搖頭,“不給你了。”
顧諒不太能懂他的腦迴路,但也在盡力去理解,“啊?為何不給為師了?”
“就是不給。”
顧諒故作咬牙狀,“不給就不給,怎麼這般小氣了?”
第二日,路堪言不在,反倒來了個老人。
顧諒和莊相翳一見如故。
他們聊了很多。
最後莊相翳問他想不想救這蒼生。
顧諒笑出了聲,可笑聲又在他們對視的那一刻驟然停止。
“如今世道難扶,救蒼生沒有任何意義。”
莊相翳似乎很認同,笑起來臉上的老年紋都皺巴巴的,“那依你所聞,該如何而為?”
“殺。”
天上飄雪,人間燃起炮竹,萬家燈火經久不息。
又是一年嚴寒梅雪。
顧諒三十了。
都說三十而立,他也沒立個什麼有用的東西出來。
路堪言才剛滿十八。
安州的風很大很大,和雪一起往顧諒身上刮。
屋裡暖著爐火,他趴在窗前無聊得緊。
路堪言回來的時候就見他蹲伏在窗邊的小木凳上靠著牆,呼吸平穩。
“……”路堪言放下手裡的東西,輕輕走過去把他抱起來,顧諒無意識睜了睜眼,見是阿崽又迷迷糊糊地哼了幾聲,閉上眼繼續睡。
路堪言將他放在榻上,從衣兜裡掏出來一根紅線小心翼翼地綁在顧諒手腕上,再將他的手塞進被褥。
黑暗中,顧諒手腕上的紅線忽而閃了閃,那光澤很柔和,不冷不熱。
段崔二人自一年前離開後再沒有訊息傳來。
路堪言打聽過,段離跟崔來英也沒有回淩山派,誰也不知道他們去了何處。
這一年裡也就莊相翳和晏無傷會偶爾過來看看顧諒。
顧諒一覺睡到自然醒,窗外的雪依舊紛紛,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樣子。
坐起來感覺到手腕一緊,撩起袖口一瞧,一根醒目的紅繩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