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報警之後的一週,上午孟停晚上課的時候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一開始他以為是騷擾電話,正在上課就給掛了,幾分鐘之後這個電話再次打進來,準備再次掛掉的時候,他卻突然想起來了什麼,於是從後門走出教室,接聽了這個電話。
“你好靜海市公安局刑偵大隊,你是孟停晚嗎?”
“嗯,我是。”孟停晚回答。
“你父親孟遠涉嫌故意殺人罪和侮辱屍體罪,今早在海邊的一個廢棄碼頭被我們抓獲,我們會盡快辦理手續將他送往犯罪地,再由那邊的公安機關辦理此案件,最近保持手機暢通,可能會要求你協助調查。”
孟停晚站在教學樓的圍欄旁,手舉著手機放在耳邊,靜海帶著海洋濕氣的風吹拂他的臉,掀起他的頭發。
他表面上很平靜,朝電話裡說:“好,我知道了,你們通知我媽了嗎?”
“已經打過電話了。”
“好的謝謝,”孟停晚垂眼,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學生:“你們能告訴我他是怎麼被抓住的嗎?”
孟停晚作為家屬,有權知道這些,電話裡警察把事情經過告訴了他。
就像那天那個刑警告訴他的一樣,孟遠想要逃出靜海很困難,想要最快離開,唯一的辦法就是等待一週來一次的偷渡船,在等待的這期間,孟遠就繼續在靜海市範圍內躲藏,不過只要是做過的事情,就一定會留下痕跡。
孟遠以為他躲得很好,其實在鋪天蓋地的天網裡,他根本做不到完全消失,就算他再小心,他的身影也被高畫質的攝像頭捕捉到,根據他不小心透露出的行動軌跡,警方成功在那個早已年久失修的碼頭抓住了他。
除此之外,警方還告訴了他另一個訊息,就是孟遠身上有一張銀行卡,存款不少,足以還清他欠下的這麼多債務。
“我們查了一下,”警察說:“這些錢不是賭資,他的欠款中也沒有非法借貸的部分,所以這張卡裡的錢是幹淨的。”
孟遠當年走的時候拿走了齊梅的一張銀行卡,那是家裡存款最多的一張卡,是齊梅那些年努力存起來,想要給孟停晚以後上學用的。
這件事他和齊梅都知道,也是導致後來他們生活這麼辛苦的主要原因,不過他在外這麼久居然沒動這張卡裡的錢,這讓孟停晚很意外。
他站在圍欄邊理了一下,也就是說,孟遠手裡有錢,但就是不還債,還哭著吵著要自己幫他還。
孟停晚又開始惡心了,不過他還是忍住了沒有吐出來。
警方說這張卡後面會歸還齊梅,可以用這些錢把孟遠作的那些孽給還完。
即使很不甘心,憑什麼他犯的錯要別人來承擔,不過孟停晚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
不管怎麼樣,他再也不用擔心會那些人再來打擾他的生活了。
結束通話電話後,他狠狠鬆了一口氣。
終於……
終於結束了。
隨後他給齊梅打了電話。
齊梅得聲音一開始很平靜,平靜到如果不是剛才警察已經告訴過他齊梅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孟停晚可能真的以為她什麼也不知道。
最後她還是在孟停晚說“孟遠已經被抓了”之後,再也忍耐不住,哭了起來。
齊梅哭了很久很久,久到孟停晚舉著手機的手開始發酸,久到學校裡響起下課鈴聲,她才勉強停住。
她帶著鼻音:“至少以後的日子都是好的。”
孟停晚輕笑:“沒錯。”
其實孟停晚的心情很複雜
因為孟遠的一己私慾和膽小怯懦,導致孟停晚,齊梅這麼多年生活在擔驚受怕中,導致無辜的女大學生失去了最寶貴的生命,他根本不配當一個父親和丈夫,也不配當一個人。
最後落得這麼一個後果,是他自作自受,孟停晚當然覺得暢快。
不過……
他給魏斯言發去一條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