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頭一看,才發現稿紙被一位華人女性攥在手裡,對方快速讀完稿紙上的內容後,眼裡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欣賞之色。
“含章姐撿到了我的中文手稿,問我有沒有出版的想法,我的第一本書,就是含章姐幫忙出的,當時瑤瑤剛查出心髒病,正缺錢,我很感激她。”
陸銜月頓了片晌。
“你照顧我,也是因為我姐?”
談翌實話實話說,“一開始是,後來不是。”
後來他就有了自己的私心。
他捏了捏陸銜月的臉頰肉,“好好一個人,把自己養成那樣,也不好好吃飯,怎麼就沒人管管?”
“我當時心想,那就由我來管吧。”
陸銜月被他捏得不自在,拂開他的手,嘴硬了一句,“誰要你管?”
談翌唇角輕揚,好脾氣地說,“那你管我。”
他牽住陸銜月的手,緩緩道,“我爸去世以後,我媽就很少管我了。”
聞言,陸銜月垂下眼眸,牽緊了他的手。
“我爸是一名警察,十多年前出警遇到意外,犧牲了。”
其實他初中的時候,雖然還不至於叛逆到和別人打架鬥毆,但也和陸銜月“以為的”相差無幾,經常約著狐朋狗友翻牆逃課出去打籃球。
談寅出了意外以後,林卉好長一段時間都沒緩過來,精神狀態恍恍惚惚的,做飯時也差點割到手,如果不是談瑤還小,談翌甚至懷疑林卉會支撐不下去。
於是他試著去做一個不讓林卉操心的好學生。
談翌說的時候語氣平靜,似乎聽不出悲傷。
陸銜月不擅長安慰人,只是將頭靠在談翌的肩膀上,很輕地抱了他一下。
談翌被柔軟而溫暖的情緒填滿,他笑著把陸銜月擁進懷裡,“過段時間,我帶你去見他。”
“每次我被請家長我爸就指著我的鼻子罵,說我不思進取、難成大器,像你這樣又乖又懂事的優等生,他肯定很喜歡。”
陸銜月沒和他嗆嘴,“嗯”了一聲。
談翌沒忍住親了他一口,“你心疼我。”
“……少來,我要出去了。”
他們已經在臥室裡待了好幾個小時,一點正經事都沒做。
陸銜月把人推開下了床,走路時褲子面料摩擦到腿根,還是不大舒服。
談翌走上前直接把他抱了起來。
“餓了嗎?我去做飯。”
“放我下去。”
陸銜月冷著臉,一拳砸在他肩膀上。
他力道太輕,沒有半分威懾力不說,反而讓談翌覺得很可愛,他不僅不放,還單手抱著陸銜月在家裡晃,先是將他最近看的書找來,洗了一串葡萄,最後才把人端端正正地放到了沙發上。
陸銜月全程不用動一根手指頭,甚至不用自己直立行走。
“……”
這種時候陸銜月就會誠心實意地建議談翌去看一下精神心理科,查一查他是不是有什麼非要粘著人才能活的臭毛病。
談翌湊過去輕吻他的眉眼和臉頰,一字一頓認真道,“都說了,我離不開你。”
陸銜月開始趕人,冷聲道,“去做飯。”
談翌笑盈盈地說,“遵命,老婆。”
最後兩個字他說得很小聲,但陸銜月聽得清清楚楚,他頗為惱怒地踹了談翌一腳。